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医诊疗手册》的几点意见 由王琦先生领衔主编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医诊疗手册》(以后简称手册)发表后,抓紧学习了几遍受益颇丰。同时有几个问题提出来供参考。 一:《医宗金鑑》伤寒心法要诀说:“六经为病皆伤寒气同病异岂期然,究其形藏原非一,因从类化故多端,明诸水火相胜意,化寒化热有何难,漫言变化千般状,只在阴阳表里间”。这是说的伤寒,也应是广义的伤寒,是包括温病的。其实六淫之邪伤人也好,疫疠、时疫、杂气伤人也好,都有着一个共同的规律。一是由表及里,伤寒的三阳三阴太阳主表,温病的卫气营血卫分为表,湿温的三焦上焦为表,疫疠时疫杂气也是由表入里,在开始都会有表证,抓住邪气在表之病机,应用不同的解表方法逐邪外出,是一切外感病的首务。一但表不解而入里外邪就会随体质而化,出现各种不同的里证表现。化寒、化热、化热、化湿、化燥皆与人的体质有关,这就叫从类化,皆称类化。如果机体有宿病(现在叫基础病),由于阴阳气血有己经失调的病理现象,其类化的速度和程度要比正常人大得多,里证的症状虽多,但阴阳是纲,抓住阴阳寒热来分析就什么都清楚了。手册基夲上没有谈中医治疗外感病的六经辩证、卫气营血辩证、三焦辨证三种辨证论治的方法。对这次疫毒的六淫属性没有论述,只说是这次疫毒非六淫之邪,但是,疫毒本身是必须有阴阳属性的。手册说:“因此,发病过程中由毒而热、由毒而喘、由毒而瘀、由毒而脱、由毒而虚,"而避谈毒的阳阳属性,又说遂毒是第一要务,我们如何来把逐毒作为一要务呢?用什么药来驱毒呢?中药学的理论是四气五味丶升降浮沉、归经主治。疫邪没有阴阳属性如何用药。从中医学理论来看,在表非常看重病邪的性质,而一但入里就要看它从化的属性了,有是证就用是方,就是驱毒妙方。只要有了阳明经证就用白虎汤,有了热邪壅肺证就用麻杏甘石汤等等,对原来外邪的属性是不必考虑的,调整好机体的功能自然就会邪祛正复。 在中医学看来是没有一张万能的驱毒药方的。就这次新冠肺炎疫情看来有主寒湿疫的,有主温热疫的,有主湿热疫的,甚至有主燥疫的。中国大了各地气候环境不同,这是可以理解的。在手册中对建国后中医的防疫成果,如乙脑、流脑疫情中蒲老、非典疫情中的邓老等人的经验没有絲毫的提起,也是欠缺的。疫邪在表阶段会有不同的认识这是很正常的,只要发展为里证,辨证相同就不会有区别了。 二“谨守病机,各司其属"。在手册中有病性一节,说:“病机是中医对疾病变化机理的概括性认识,病性是疾病变化的结果。根据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性肺炎的表现,其基本病机可槪括为:疫毒外侵,肺经受邪,正气亏虚。病理性质涉及湿、热、毒、虚、瘀”。我们可以看出,手册极力迴避一个寒字。对这次疫情国家中医药局医疗救治专家组组长、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中医研究院首席研究员仝小林教授认为、"此次新冠肺炎是由是寒湿之疫邪引起"。而国医大师熊继柏先生则认为由温热与湿热疫邪引起。他们都是从一线临床中得出的结论。我的意见是迴避寒是错误的,在病之初期表证阶段,有的病者恶寒,发热不甚,无汗或少汗,肌肉酸疼是有风寒或风湿表现的。当然也表现温热、湿热的。病邪由表入里,正邪相争出现里热证,而随者病的加重,在危重症时甚至出现阳脱、阴脱,阳脱要用四逆汤,四逆如人参汤,这里没有寒吗?我随师印会河老师时,他最善治湿热为病,他有一句名言"有一分湿便有一分寒"寒和湿本身就是有缘的。 把新冠肺炎的病摡括为:“疫邪外侵,肺经受邪,正气亏虚”。也很不全面,由于手册对疫毒没有阴阳属性,表证的寒热就分不清,何谈治法。且疫毒外侵有没有表证也没有说清。肺经受邪是指肺的经络还是肺的本脏,邪气入里与正气相搏,出现高热胸憋咳喘是病位在肺,是这次新冠肺炎的主脏器,有的患者出现中脘痞满,纳呆,便溏也有由外至脾胃的。病情的进一步发展导致邪热入营入血出现多脏功能衰竭,这不是肺经受邪四个字能摡括得了的。病邪可以导致正气亏虚,正确治疗也可以使正气来复,驱邪外:出,恢复健康。总的来说,手册对这次疫情的概括是不全面的。 三:在手册的治疗原则中,提出了“重视“辨病為主、病证结合、专病专方"治疗相结合。说根据疫病发病特点即某一疫病皆有相同症状,因此要求治疗的针对性。《温疫论》中说“然则何以治其为疫?盖脉症与盛行之年所患之症,纤悉相同,至于用药、取效、亳无差别"。因此要重视“辨病为主、专病专方"。吴又可深刻指出:“一病只有一药之到而病自已,不烦君臣佐使品味加减之劳矣。"在把握疾病演变过程的主要证候的基础上进行辩证论治。”这种提法是不对的。西医辨病中医辩证施治这是多年来中医结合的一种比较成功的模式。辨病是用西医的诊断方法辨病,包括西医的物理和化学诊断,西医的病名确定。诊断确诊后,根据患者的具体表现,用中医四诊所收集的信息,用中医学的理论进行辨证论治。针对西医确诊的病,中医是没有专病专方的。如果有了专病专方就不存在中医的同病异治卜、异病同治了。 一病只有一药之到而病自已,不烦君臣佐使品味加减之劳,在中医学看来是不现实的。也不是中医的治法。.西医在治疗急性传染病方面对某些病可以有专药,有专用疫苗,然而针对这次新冠肺炎疫情,还没有专用药特效药,也还没有研究出专用疫苗。手册中的最重要的第1项治疗原则如何来落实呢?!何况就西医来说诊断本身就是很大问题。病毒核酸的检验问题在这次疫情初期是试剂盒少、时间长、后来又是检出阳性正确率不高于5O%,所以后来又有了临床确诊病例,在这种情况对疑似病例我们能死等吗?所以辨病、辨证模式也不是绝对的。手册的治疗原则特别是最要的第一条就首先做不到。把握疾病演变过程中的主要证候就是辨证论治,在这个基础上还存在又一个辨证论治吗? 四:王琦先生《中医休质学》的核心是人分九种,中医体质类型是非疾病状态下的正常体质与病理体质的归纳。八种病理体质类型是病理表现,属于亚健康状态。八种病理体质类型在疾病发生之前就存在,生成疾病必先过这座桥。健康状态包括己病状态,未病包括己病。他创新出了《王琦辨体一辩病一辩证诊疗模式》和《调体拒邪、调体防病、调体防变》的三级预防系统。以上这些都是王琦先生《中医体质学》的精华。作为北京中医药大学国家中医体质和活未病学院的院长,在这次反击新冠状病毒肺炎的疫情斗争中,理应用他的理论去指导这场实践。但在手册中这方面是缺失的。这次疫情发生的体质类型是什么?为何三辨模式成了辨病辨证贰式?三级预防系统中如何调体拒邪、调体防病、调休防变?作为领衔主编这种缺失说明了什么,我们心里都应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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