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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胃病症治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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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22 11:48:2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王叔文 于 2014-8-22 03:50 编辑

脾胃病症治汇编

                                                                成肇仁治疗痞满临证经验
   
《素问·六微旨大论》云:“升降出入,无器不有”“非出入无以生长壮老已,非升降无以生长化收藏”,说明气机的升降出入运动是人生命活动的基本形式,“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气机的逆乱失调就会导致种种不适,临床最常见的就是痞满。

    痞满表现为自觉心下痞塞,胸膈胀满,触之无形,按之柔软,压之无痛,可分为胸痞和心下痞,临床上以心下痞(即胃痞)较为常见。

    《素问·太阴阳明论》指出“饮食不节,起居不时者,阴受之,阴受之则入五脏,入五脏则月真  满闭塞。”指出饮食不节,起居无常是其致病的主要原因,此外,情志失调也可引起中焦气机不利,脾胃升降失职而发为痞满。

    现代医学的慢性胃炎、功能性消化不良、胃下垂等以上腹部胀满不舒为主症时,均属本病范畴;故节饮食,慎起居,调情志对本病的预防和治疗有重大意义。

    湖北中医药大学成肇仁教授临证善用经方治疗各类疾病,并注重采集时方之精华,二者融会贯通,治痞满多收佳效。

    疏肝调木  调整脾胃气机

    痞满一症,肝胃不和者多见。正常情况下,脾胃同居中焦,脾升胃降,为气机升降的枢纽;肝主疏泄,调畅气机。若肝木太过,横逆而乘脾土,临床表现为脘痞,纳差,泛呃,胁肋胀痛等症,治疗时以疏泄肝木为主,常用方药是四逆散加广木香、郁金、香附、香橼、陈皮等。

    反之,肝气郁结,气郁化火,可出现口苦、烧心,大便干结,舌红苔黄,脉弦,治以清泄郁热,常用药为蒲公英、黄连、栀子、酒军、竹茹等。

    “木郁达之”乃调肝之大法,正如李念莪所说:“疏其血气,非以攻伐为事,或补之而血气方行,或温之而血气方和,或清之而血气方治,或通之则血气方调,必须随机应变,不得执一法以应无穷之变也。”

    病案举例

    苗某,女,50岁,2012年7月27日初诊。

    患者右胁下胀或左胁下痛2年,伴嗳气,失眠,大便偏稀,舌偏红苔薄黄,脉弦细。处方:柴胡、枳壳、陈皮、郁金、黄芩、制香附、法半夏、竹茹各10克,白芍、太子参、茯苓、炒酸枣仁、焦三仙各15克,白术12克,砂仁、广木香、炙甘草各6克。7剂,水煎服。复诊病情大减,续进此方巩固。

    本例中患者右胁下胀或左胁下痛2年,伴嗳气,大便偏稀,两胁乃肝经循行之处,肝脉病变往往表现为两胁不适,是肝胃不和之证,兼有脾虚。

    处方以四逆散解郁透邪,疏肝理气;香砂六君子汤健脾和胃,制香附、郁金疏肝解郁,理气健脾。因患者伴有失眠症状,故用炒酸枣仁宁心安神,久郁化火蕴热,竹茹、黄芩清热泻火,诸药合用,肝脾胃同治,颇合病机,故收效甚好。

    益气健脾  以滋气血之源

    《素问·金匮真言论篇》云:“人身之阴阳,则背为阳,腹为阴。”腹部之病,按其部位分属太、少、厥阴,太阴为三阴之里,其脉从足走腹,属脾络胃,脾为湿土,阴中之至阴,凡伤于寒湿,则脾先受之,且与阳明胃互为表里,脾虚胃亦虚,即所谓胃家不实,便是太阴病。故益气健脾,恢复脾胃的正常功能是治疗痞症必不可少的环节,常用党参、炒白术、茯苓、陈皮、砂仁等。

    病案举例

    吴某,女,68岁,2012年9月23日初诊。

    胃脘胀满不适1年,伴嗳气,轻度泛酸,夜晚口干、口苦,口腔溃疡时有发作,舌暗红苔薄白,脉弦滑。处方:太子参、茯苓、焦三仙各15克,法半夏、陈皮、厚朴、苏梗、佛手各10克,炒白术、延胡索各12克,砂仁、广木香、炙甘草各6克,吴茱萸3克,瓦楞子20克。7剂病减,续服5剂以巩固疗效。

    本例患者属于脾胃虚弱型,脾胃居中焦,主转枢一身之气机,脾升胃降,共同调节全身的气机。若脾胃虚弱,脾气不升,胃气不降,气机阻滞于中焦,则见胃脘痞胀不适。处方以香砂六君子汤为基础方加味而成,中焦气滞脾虚失运,饮食入胃不能化生气血精微,久之就会蕴湿生热,用黄连、吴茱萸清利中焦湿热,延胡索行气止痛,瓦楞子制酸止痛,焦三仙消食和胃,厚朴、苏梗、佛手疏肝理气,宽中行气,诸药合用,收效甚佳。

    调畅气机  以复升降之枢

    胃为水谷之海,主受纳腐熟水谷,为传化之府,以降为顺,以通为用,不降则滞,反升则逆;脾为胃之使,主运化,以升为用,以运为贵,不升则滞,反降则陷,故曰脾胃乃人体气机升降之枢纽。反之,任何一环节失常都会产生病变,“清气在上,则生飧泄;浊气在下,则生月真  胀”,气顺则安康,常用药厚朴、枳壳、桔梗等。

    病案举例

    罗某,女,50岁,2012年8月10日初诊。

    胃脘部痞胀不适1月半,多与饮食或饥饿有关,伴轻度泛酸,大便偏干,纳差,舌暗红苔薄黄。处方:瓜蒌仁、虎杖、莱菔子、蒲公英各30克,苏梗、法半夏、陈皮、厚朴各10克,北沙参、白芍各15克,白术12克,茯苓15克,黄连、广木香各6克,吴茱萸3克,延胡索12克,焦三仙各15克,甘草6克。7剂,水煎服。后电话随访告知又取7剂,已无大碍,遂停服。方用瓜蒌仁、苏梗、莱菔子、法半夏、陈皮、广木香、延胡索、厚朴,宽中行气,疏肝理气以恢复脾胃正常的升降功能,四君子汤益气健脾,黄连、白芍、吴茱萸、蒲公英清热利湿,虎杖、瓜蒌仁泻热通便,诸药合用,收效良好。

    活血化瘀  以助气血之运行

    胃为多气多血之腑,肝疏木达,升降有序,血行不怠;反之,升降失常,气滞不畅,则血瘀不行,胃络受阻,不通则痛。久病入络,络脉瘀阻,胸胁脘腹之痛长久不除,痛处固定,或如针刺,舌暗或紫,脉偏涩,这些都是脉络瘀阻的表现。临床上成肇仁常用药物是酒军、延胡索、丹参、煨莪术、当归、赤芍、川芎等,《血证论》云“运血者即是气”,是故活血化瘀,不能孤立气与血,二者必须协同调理才可事半功倍。

    病案举例

    万某,女,42岁,2012年12月9日初诊。

    患者胃脘偏左痞胀疼痛3年,多与饮食有关,伴嗳气,胃镜检查显示萎缩性胃炎伴肠上皮化生,舌暗边有齿痕,苔薄白,脉沉滑。处方:北沙参20克,白术、延胡索各12克,法半夏、厚朴、陈皮、煨莪术、苏梗各10克,茯苓、丹参、白芍、八月札、焦三仙、鹿角霜各15克,砂仁、广木香、炙甘草各6克,蒲公英、炒薏米各30克。7剂症状减轻,后以此方进退,疗效满意。

    此例患者胃疾已久,久病入络,痛处固定,必有瘀血,患者舌边有齿痕,苔薄白,证属气虚血瘀,处方用六君子汤加味益气健脾,丹参、煨莪术、延胡索行气活血,鹿角霜益精血,补肾精,诸药合用,共奏益气活血,健脾补肾之功。(姚妍杰)
                                                                                                                                                     转自中国中医药报2014.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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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22 11:51:55 | 只看该作者
舌诊内镜相参 气虚瘀热论病

——单兆伟治脾胃病经验

□ 沈洪 江苏省中医院单兆伟工作室

    江苏省中医院单兆伟教授是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他长期从事中医脾胃病临床研究工作,曾师从于全国著名脾胃病专家、孟河医派传人张泽生教授以及国医大师徐景藩教授。学术上首先提出了“气虚血瘀热郁”是慢性萎缩性胃炎、胃癌前期病变及幽门螺杆菌相关性胃病共同的病理基础,并逐渐形成了完整的诊疗体系,完善和丰富了传统的中医脾胃理论。今就单兆伟的主要学术思想做一简述。

    融汇古今思路 辨证辨病相参

    五诊合参 重视舌诊

    传统医学“望、闻、问、切”概括了诊察疾病的4种方法,各有其独特的作用,不能互相取代,因此在临床运用时,必须将它们有机地结合起来,也就是“四诊合参”。随着科技的发展,单兆伟认为临床尚需结合现代医学的一些检查手段与方法,有助于判断疾病的转变及治疗后的变化等情况。

    此外,单兆伟在诊察脾胃疾患时,十分重视舌象的诊察情况,往往舍脉从舌,或舍证从舌。《形色外诊简摩·舌质舌苔辨》中说:“苔乃胃气熏蒸,五脏皆禀气于胃,故可借以诊五脏之寒热虚实也。”舌为脾之外候,太阴脾经连舌本、散舌下,阳明胃腑,多气多血,常挟邪气上潮于舌,故古人又有“舌为胃镜”之语,所以察舌验苔,是诊察脾胃疾病的重要手段。

    单兆伟还通过舌诊结合内镜和患者的临床症状,判断溃疡病的治疗及预后、萎缩性胃炎的病情进退、胃动力功能的改善、胆汁反流的情况等等,从而大大提高了此类疾病的治愈率。

    他还十分重视舌下络脉的改变,这对萎缩性胃炎的诊断很有帮助。经长期的临床观察和研究,可从舌下络脉的色泽、脉络的延伸度、充盈度、脉络的增粗情况、扭曲度及脉络的分支等方面来观察。

    如舌下脉络色淡紫而滞、延伸度较差、充盈不佳、细小等可诊断为虚证;结合舌象、内镜下黏膜象及病理学表现、临床症状可分别诊为气虚、血虚、阳虚、阴虚和兼夹等。

    如舌下脉络色深紫而滞、延伸过度(有时达舌尖)、充盈急胀、增粗,扭曲度大等可诊断为实证,或为热证或为血瘀,特别是对血瘀证的诊断帮助较大。

    阐发经旨 创立新论

    单兆伟几十年来从未间断临床实践,注重理论联系实际,不断探研医学知识,阐奥发微,并有发展。他针对《素问·调经论》:“有所劳倦,行气衰少,谷气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胃气热,热气熏胸中故内热”这段文献,结合慢性萎缩性胃炎病程日久,“久病必瘀”的特点,创立了“气虚湿热瘀阻”之论。

    中焦脾胃气虚,运化不健,水湿内蕴不去,郁久化热,形成湿热;久病必瘀,加之气虚,运血无力,又致瘀阻,湿热蕴中,络脉不和,亦可致瘀,所以慢性萎缩性胃炎的病理机制为气虚湿热瘀阻,或夹血虚、或夹食积、或夹气滞等。临床可根据气虚、湿热、血瘀三者之间关系及病症表现的轻重来推测进展与变化。

    经过临床观察与研究,单兆伟认为大部分肿瘤生于内脏及肌肤之里,无红、肿、热、痛等阳性病特征,将肿瘤致病因素概括为“阴毒”。即脏腑功能失调,气血痰浊凝滞,及各种致病因素致体内气、血、津液逆乱,聚而成积,日久成毒。故抗癌解毒为治疗肿瘤之大法,临证根据辨证,结合补虚(补气、补血、补阴、补阳)或祛实(活血、化痰、理气、消积等)之法。

    学习中西 探求新路

    单兆伟认为中医学是一门自然学科,必须适应社会的需求而发展。作为一名中医工作者,既要善于继承,更要有勇气开拓创新,借鉴现代医学各种实验研究方法和检测手段,为己所用。

    单兆伟在多年萎缩性胃炎的研究中,辨病与辨证相结合、宏观与微观辨证相结合,总结出一套辨证分型与胃镜下表现及胃黏膜的病理变化、胃动力功能、胃腺体的分泌功能等相结合的诊断方法。

    如萎缩性胃炎中辨为脾胃气虚、胃络失养者,临床症状可有胃脘痞胀、隐痛、纳呆、嗳气,面黄乏华,形瘦神疲,短气乏力,舌苔薄白,舌质淡白、边缘齿印,脉细弱等。而胃镜下表现为黏膜苍灰色、大片苍白区、色调不均匀、黏膜变浅薄,病理象呈腺体萎缩、部分肠化(或小肠化、或大肠化),胃动力缓慢、血清胃泌素和唾液淀粉酶水平下降、胃蛋白酶活性降低、组织中cAMP含量比正常胃黏膜含量显著降低等,并以分值来区分脾胃气虚轻、中、重之程度。

    他在幽门螺杆菌相关性胃病的研究中发现,幽门螺杆菌可分离为有毒株和无毒株。有毒菌导致的胃、十二指肠疾病临床多表现为湿热蕴结,而脾胃气虚又是幽门螺杆菌入侵之病理基础,所以气虚湿热是幽门螺杆菌相关性胃病的病理机制。

    研究表明,湿热内蕴的环境有利于幽门螺杆菌的生存和繁殖,所以此证型幽门螺杆菌的检出率高、菌量多、分解毒素多,黏膜细胞变性崩解多,炎症的活动度较其他证型高等。由此可见,掌握现代的理化检查手段,借鉴现代医学诊断方法,对中医学的发展大有裨益。

    以辨证为准绳 遣方用药重法度

    单兆伟认为疾病乃人体内阴阳、气血等失衡所致,其治疗不外祛邪扶正、调整阴阳气血,予以补偏救弊,以平为期,欲使平者,必赖其药力;欲遣方用药必以辨证为准绳,遵守法度。

    师承名医 用药醇正

    单兆伟早期从师张泽生教授,得其真传,全面继承了其论医朴实切用,用药醇正,遣方规矩,药性平和,用药轻灵,简约相宜等医风;并将其发扬光大,主张针对病证灵活多变用药,药分等级。

    如补气药,清补者如太子参,平补者党参,厚补者有人参、黄芪等;理气药,理气者如佛手、合欢花,行气者如陈皮、枳壳,破气者如青皮、枳实等;活血药,和血者如当归、丹参,活血者如川芎、红花,破血者有三棱、莪术等。他于临证中,尽可能选用性平轻灵之品,且组方严格按君臣佐使配伍,用量不宜过大,组方一般在10味药左右。

    擅用药对 择而从之

    药对的使用,由来已久。单兆伟在临证之时除以“君、臣、佐、使”的原则组方外,还擅用药对,以增强治疗效果。

    如:黄芩配仙鹤草抗幽门螺杆菌。人参配莱菔子为张泽生所喜用,认为多数脾胃病证反复迁延,日久脾虚,脾失健运,胃失和降,则可夹湿、夹滞。人参得莱菔子补而不滞;莱菔子配人参消食降气而不耗散。临证之时每以党参、太子参易人参,或平补或清补。半夏配麦冬,两药刚柔相济,润燥相宜,具有生津养胃、醒脾开胃、降逆止呕之功。此外,单兆伟认为癌肿之生成乃正虚湿痰瘀阻、阴毒蓄聚所为,故临证时常遣白花蛇舌草或加用半枝莲等以抗癌解毒,配合薏苡仁健中益气化湿以祛阴邪,痰湿无以生成,阴毒无以聚生,则癌肿渐消。

    胃气为本 时时固护

    单兆伟认为广义之“胃气”乃对中焦脾胃功能最精妙的概括,而狭义之“胃气”乃指胃之受纳、腐熟、转运水谷等作用。胃既是“水谷之海”,又是“气血之海”,多气多血。“胃气”充旺或和降顺达,则水谷能够被受纳、腐熟、转运;故临证时,须处处维护胃气。如患者本就胃气不足及和降不畅,则先予调和胃气或和降胃气,使之旺足和降,再予调治其他;治疗其他疾病,亦须处处顾及维护胃气。

    变用剂型 亦重服法

    中药剂型多种多样,以适应各类人群和特殊病种的需求,既方便患者,又提高疗效。有些特殊给药方法针对某些疾病十分有效。单兆伟亦深刻认识到剂型对治疗疾病的重要性。或制以丸剂、胶囊剂以便路途遥远、病证缓慢的患者;或制以散剂、颗粒剂以适应外出、病证较轻、中途可以变换药物的患者;或制成冬令膏剂以便调补病证缓慢、体质虚弱者;或制成饼剂、糕剂以适应老人、小孩体质虚弱、脾运不足者;或代茶剂以适应病情较轻、病证在中上二焦或头面疾病等。

    单兆伟还强调服药时间,如发作性哮喘、痛经等患者,应在病症发作前数小时或数日前开始用药;一般性胃病患者,应在两餐间服药;补虚药应在饭前服用;有一些疾病还需冬病夏治等等。此外,单兆伟还十分注重服药剂量、药液温度等。如患者呕吐较甚者,可少量多次服用;热病者可待药凉后服;寒性病可予以温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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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25 16:59:3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叔文 于 2014-8-25 09:03 编辑

陆长清八法诊治小儿脾胃病

□ 伏新顺 青海省中医院


    陆长清是青海省名中医,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他从医60载,以过人的才智、丰博的学识、高尚的医德,为世人所称道。他善于透过纷繁复杂的四诊所见,审明主症,找到疾病症结,立法用药,灵活多样,疗效颇佳。尤其在小儿脾胃病的治疗上更是得心应手,疗效显著。陆长青认为,小儿脾胃病证的治疗要立足于调补相结,补中寓消,消中兼补,以防损伤脾胃生生之气。现将陆氏调治小儿脾胃病八法分述于下:
    补脾消积法
    主治:小儿脾胃虚弱,乳食积滞,纳呆食少,脘腹胀满,大便干结或面黄消瘦,烦躁口渴,舌苔厚腻,脉弦细。
    方药:自拟小儿消食散。本方由太子参、白扁豆、山楂、麦芽各6~12克,乌梅、槟榔、二丑各3~6克,薄荷、甘草各3克组成。症见恶心呕吐者,加藿香、苏叶;脘腹胀满者,加厚朴、大腹皮;食积发热者,加连翘、胡黄连;舌红少苔、口渴欲饮者,加沙参、玉竹;神烦不宁者,加钩藤、牡蛎。
    方解:小儿脾常不足,胃气薄弱,乳食积滞或厌食疳积是常见病证。小儿消食散融补脾开胃,消食化滞于一炉,补中寓消,消中寓攻,药味平和,疗效显著。方中太子参、白扁豆补脾养胃,属清补之品;山楂、麦芽开胃消食;二丑、槟榔消积化滞;乌梅、甘草酸甘化阴,养胃生津;薄荷疏肝胃之滞气。全方补脾气而不碍胃,消积滞而不伤正,甘酸和中,最为小儿之所宜。
    益脾护胃法
    主治:脾胃不和,寒热互结,虚实夹杂,升降失调所致的心下痞满,胃脘烧灼、疼痛,不思饮食,嗳气吞酸,胁痛呃逆,舌暗红,苔黄腻,脉弦滑。
    方药:自拟蒲连益胃汤。本方由党参6~12克,法半夏、干姜、蒲公英、黄连、苏梗、延胡索、川楝子各3~6克,甘草3克组成。两胁不舒,加青皮,陈皮;泛酸,加煅瓦楞子、乌贼骨、浙贝母;纳呆腹胀者,加麦芽、神曲;胃黏膜病变者,加白及、莪术;胁痛者,加郁金、姜黄;胆病者,加柴胡、金钱草。
    方解:《内经》曰:“饮食自倍,脾胃乃伤”。故饥饱失常或嗜食辛辣厚味,冰冷油腻,不但伤及脾气,亦多损及胃体,致脾胃中虚,功能失调,寒热互结,虚实夹杂,此病症临床较为多见。陆长青从调理脾胃整体机能入手,创制蒲连益胃汤方。方中蒲公英,黄连清胃泻火;半夏、干姜辛温散寒,温胃止呕,又为开脾散结之佳品;苏梗芳香醒脾,一则加黄连增其和胃之功,二则伍姜、夏助其散脾之效;党参、甘草专于补脾建中;延胡索、川楝子长于理气止痛,是方仿仲景半夏泻心汤意,寒温并用,升降并施,经化裁更增强了清胃散结止痛之效。
    补中益气法
    主治:脾胃虚弱、中气不足所致的面色萎黄、头晕乏力,食欲不振,久泻脱肛及身热自汗,易于感冒,脉虚无力。
    方药:补中益气汤。本方由黄芪、党参、白术、陈皮、当归各6~12克,升麻、柴胡、甘草各3克组成。心悸自汗者,加麦冬、五味子;纳呆食少者,加山楂、麦芽;脘腹不适者,加木香、砂仁;久泻不止者,加肉豆蔻、补骨脂;内脏下垂、脱肛者,加枳壳、乌梅。
    方解: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倘若脾胃虚弱,化源不足,致使中气亏虚,清气不升,轻则仅见头晕目眩,少气懒言,神疲乏力,甚则中气下陷,而见久泻脱肛,内脏下垂等。治疗当用甘温补中焦之气,举下陷之阳。故陆长青常用东垣之补中益气汤以治其证。方中黄芪补中气、升清气、固卫气,为全方之主;参、术、甘草补脾益气,辅助黄芪共成补中益气之功;升麻、柴胡升举阳气,协助黄芪共呈升阳举陷之效;陈皮理气化滞,当归养血和营。全方共达补中气、益清气、升脾阳之效,使脾胃强健,中气充足,诸症自愈。
    温脾建中法
    主治:脾胃虚弱,脾阳不振,虚寒内生之面黄少华、头晕乏力,食欲不振,脘腹冷痛,便溏泄泻,脉虚无力。
    方药:加味黄芪建中汤。本方由黄芪、白术、党参、饴糖各6~12克,桂枝、白芍各3~6克,生姜、甘草各3克组成。脘腹冷痛者,加木香、砂仁;便溏泄泻者,加制附片、肉桂;纳差食少者,加山楂、炒麦芽。
    方解:脾阳除了主运化,司升清等功能外,还有温养机体,抗御病邪等作用。若脾阳不足,则运化失调,气血生化乏力,致元气亏虚,体质虚弱。因此陆长青在诊治脾胃虚寒及慢性衰弱病证中,多从温补脾阳或激发脾阳入手,以振奋人身阳气,增强体质。他常选用加味黄芪建中汤。是方本为仲景治疗虚劳里急,诸虚不足之主方。方中参、芪、术、草补脾益气而建中洲;桂枝、生姜温阳补中而除内寒;芍、草、饴糖敛阴以缓急补虚。全方既能补脾气、温脾阳,又能调营卫、和阴阳,故总具温中健脾,补虚强壮之功。
    运脾化湿法
    主治:小儿脾虚湿滞,纳食不运,便溏腹泻,舌苔白腻,脉濡缓。
    方药:自拟小儿止泻散。本方由苍术、山楂、乌梅、猪苓各6~12克,砂仁、干姜、诃子各3~6克组成。脾气虚者,加党参、黄芪;偏虚寒者,加制附片、肉桂;偏湿热者,加马齿苋、黄连;水泻者,加车前子、茯苓;久泻不止者,加加罂粟壳、石榴皮;伴呕吐者,加藿香、半夏曲。
    方解:小儿脏腑娇嫩,脾胃薄弱,一旦饮食失宜,寒温失调,均能使脾胃受损,纳运失常,以致水反为湿,谷反为滞,湿滞内停,清浊相干,遂成泄泻。陆长青小儿止泻散用之临床,多取效验。方中苍术、砂仁芳香醒脾,燥湿助运,为运脾化湿之要药;乌梅、诃子酸涩性平,为涩肠止泻之佳品;山楂消食去滞;干姜暖中散寒;猪苓疏利水湿。全方共达运脾化湿、疏利水湿之效。
    调中降逆法
    主治:脾胃虚弱、胃气失和所致的胸脘痞满,恶心呕吐,乳食不振、便溏腹痛,舌淡,苔白腻,脉沉迟。
    方药:自拟藿香调中汤。本方由藿香、党参各6~12克,黄连、法半夏、砂仁、干姜各3~6克,木香、甘草各3克组成。胃寒呃逆者,加丁香、吴茱萸;胃热呃逆者,加竹茹、枇杷叶;脘腹胀满者,加大腹皮、厚朴;外感寒热者,加葛根、苏叶。
    方解:凡呃逆、呕吐之症,其病因虽有多端,但病机总以脾胃气机紊乱,升降失常,胃气上逆使然。陆长青所拟藿香调中汤即以调理脾胃气机为要旨,用藿香、砂仁芳香振脾,理气和胃;参、草健脾和中;半夏、干姜燥湿除痞;黄连苦寒泄浊;木香理气止痛。全方共达调中健脾、降逆和胃、理气止痛之效,使脾气健运而正可复,胃气和降而病可愈。
    滋阴养胃法
    主治:脾胃阴伤,口干咽燥,食欲不振,胃脘烧灼疼痛,大便干结,舌红少苔,脉细数。
    方药:加味益胃汤。本方由沙参、麦冬、生地、玉竹、太子参、白扁豆、乌梅、白芍各6~12克,甘草6克组成。胃脘烧灼者,加蒲公英、黄连;胃脘痛甚者,加延胡索、川楝子;恶心呃逆者,加枇杷叶、竹茹;泛酸者,加浙贝母、煅瓦楞子;口干渴者,加天花粉、石斛。
    方解:脾属湿土,得阳始运,胃属燥土,得阴自安,以脾喜刚燥、胃喜柔润也。一般来说,湿盛则伤阳,燥盛则伤阴。若患儿平素嗜食辛辣,过用香燥之品,或热病后阴液亏耗及吐泻之后,胃津亏乏,均可损及脾胃之阴。陆长青宗叶天士益胃生津法,常以益胃汤为基础方来化裁应用。方中沙参、麦冬、生地、玉竹甘寒滋阴,生津养胃;太子参、白扁豆、甘草甘淡补脾,和养胃气;乌梅、白芍、甘草酸甘化阴,滋养胃体。诸药共用成为益胃生津、补脾养阴之良方。
    调肝和胃法
    主治:肝气郁滞,横逆犯胃,或肝脾不调所致的胃脘胀满,胁肋疼痛,口苦泛酸,性情急躁,呃逆少食,肠鸣腹痛,舌边红,苔薄黄,脉弦。
    方药:加味四逆散。本方由柴胡、白芍、当归、陈皮各6~12克,枳实、半夏各3~6克,生姜、甘草各3克组成。胁痛剧者,加郁金、香附;胃脘痛剧者,加延胡索、川楝子;胃脘烧灼者,加蒲公英、黄连;胆火犯胃者,加金钱草、栀子;呕恶泛酸者,加黄连、吴茱萸;脾气虚者,加太子参、白术。
    方解:古人云:“肝木太旺则克脾土,胆气太过则克胃土”。其调治之法,则当以肝脾同调,胆胃共治。陆长青以调肝理脾之四逆散为主方,灵活配伍,多有应手之效。方中柴胡疏肝利胆,行气解郁,为调治肝胆之要药;枳实行气消痞;芍药、甘草平肝缓急,和中止痛;再加当归,助芍药以柔肝体而养肝阴,增强和营止痛之效;陈皮、生姜、半夏降逆止呕,醒脾和胃,以加强肝脾同调之功。全方具有疏肝解郁、降逆和胃、调和肝脾的功效。肝脾既和,胆胃同降,则诸症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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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12 20:21:1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叔文 于 2014-9-12 12:22 编辑


刘沈林脾胃病辨治经验

陈玉超 江苏省中医院刘沈林工作室
    江苏省中医院刘沈林教授是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江苏省名中医,南京中医药大学博士研究生导师。师从国医大师徐景藩教授,从事中医临床工作数十年,在脾胃病和消化道肿瘤证治研究方面有较深造诣,形成了较为完整的学术思想。笔者现简介如下。

    学崇东垣天士 术承吴门孟河

    李东垣强调脾胃为元气之源,人体气机升降之枢纽,内伤脾胃,百病由生,治疗多从温补脾胃,升举阳气立论。叶桂则强调脾胃分治,“脾胃体用各异,太阴湿土,得阳始运;阳明燥土,得阴自安,以脾喜刚燥,胃喜柔润也”。倡导甘凉濡润,滋养胃阴法,即“所谓胃宜降则和者,非用辛开苦降,亦非苦寒下夺以损胃气,不过甘平或甘凉濡润以养胃阴,则津液来复,使之通降而已矣。”

    刘沈林推崇李东垣和叶天士学术观点。临证中,对胃阴不足而胃痛、嘈杂者,每用甘凉,远离苦寒而取效。

    他认为:脾胃濡养周身、四肢百骸,故而五脏六腑皆有胃气;治病必以胃气为本,凡病之发生和转归莫不与脾胃有关。故不仅是诊治脾胃病,重症危侯尤应处处维护胃气,强调“得胃气则昌,失胃气则亡”的重要。他指出消化系病证之因,是气血渐惫,或久病中土受戕,治当调理脾胃,滋其化源,使脾运胃健,助正祛邪。

    他还术承吴门学派,兼蓄孟河余韵。临证主张:治脾宜温、宜补、宜升、宜燥;治胃宜清、宜润、宜通、宜降。补脾在于温补脾气,升发脾阳;益胃在于柔润养阴,通降和胃。对肿瘤晚期的治疗,十分赞同孟河学派费绳甫之说:“若胃气不和,则滋补肾阴,徒令凝滞在脘,温补脾阳,反致劫烁胃阴,饮食日减,虚何由复?经谓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强调胃气在劳损治疗中的重要作用。

    论病中西合参 治分体质时期

    刘沈林认为,在中医基础理论的指导下,运用现代医学影像学检查、内镜检查、实验室检查、病理组织检查,甚至基因检查等先进技术,从器官、细胞、分子水平等较深层次上辨别“证”,可补充和延伸传统四诊的宏观辨证内容,使现代医学的检测为中医辨证服务。这能大大拓展中医的视野,对疾病早期诊断、早期治疗有重要意义,也更能体现出中医治未病的原则。

    现代中医借助理化检查大大丰富了“症”的内容,将西医辨病与中医辨证相结合,施治从“病、证、症”三个层面着手,辨病论治、辨证论治、辨症论治共同构成现代中医诊疗体系的完整内容。并借助西医学病名强化了辨病的客观性,在辨病基础之上辨证,组方选药既充分考虑传统中药性味归经、功效主治,又能够借鉴现代中药药理学的研究成果,病、证、症结合论治,提高了临床疗效。

    其次,辨质(体质)是辨证论治中的重要环节,体质在证的形成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个体的体质发源于先天,培养于后天,影响着疾病的发生、发展和病理变化,而且与疾病的治疗息息相关。

    体质辨证是因人施治,不是孤立地看待病症,对个体差异进行分析,掌握不同体质的特征,施以不同的治则,体质辨证是辨证论治更加具体的运用和拓展,体现“治病求本”的治疗原则。

    此外,疾病的不同期别预示着治疗目标不同,特别是消化道肿瘤,刘沈林把肿瘤患者分为三期:癌前病变期,治疗目的为阻止肿瘤的发生;可手术期,治疗目的为防止复发转移;不可手术及晚期,治疗目的为延长生存期,减轻症状,提高生活质量。

    用药平正醇和 组方精致灵动

    刘沈林强调,治病的关键是辨证准确,义理得当,而不在药味新奇。药物的作用是导引、是调整、是流通,即“四两能拨千斤”。临床选药宜平和,勿伤脾阳,勿损胃阴,使阴阳互根,以平为期。组方用药应少而精,恰到好处。

    他调治脾胃虚弱喜用参苓白术散,补益脾阴多选太子参、淮山药、炒扁豆、莲肉等,并辅以白芍、甘草,佐以神曲、谷芽,药取甘平为主。对于脾胃阴虚消运不力兼气滞者,则佐以理气而不耗阴之品,如佛手、枳壳等。

    刘沈林治疗脾胃病时,按照升降和合的法则,合理配伍组成药对,一纳一化、一升一降,寒热同用(如黄连与吴萸)、升降同用(如桔梗与枳壳)、补消合用(如白术与鸡内金),据证采用辛开苦降、温清相济之法,使脾胃得以升降运化,灵动而不呆滞。

    此外在治疗脾胃病时,每于健运中州之品中加入少许砂仁、陈皮,以促脾胃运化,宣发中焦气机,达到“补而不滞”的效果。

    研究效理并重 融汇古义新知

    继承与发展,临床与科研,始终是中医药发展面对的重大课题。刘沈林认为,中医的经验来源于实践活动,上升到抽象的医学理论需要一个升华的过程。而学习经典医籍和医案是通向成功的捷径。他长期坚持研读明清医案,精研《内经》要旨,努力挖掘有效方剂,在取得较好临床效果的基础上开展基础科学研究,寻找其作用机制,并研制成新药服务于临床。

    乌梅丸是《伤寒论》中方剂,临床常用而效佳。刘沈林进而应用乌梅、五味子配伍组方,取得了良好疗效,被其称为“乌梅法”。通过多年临床经验总结,认为乌梅、五味子可用于胃癌的抗转移研究实验。

    乌梅养阴柔肝,敛肺涩肠,固摄癌毒,一方面养阴生津,养血止泻,扶助正气,直接增强免疫功能,抑制胃癌的发生和转移;另一方面又可“蚀恶肉”,解毒抗癌,销蚀瘤体,诱导肿瘤凋亡,抑制肿瘤转移。

    五味子敛肺止咳,益气生津,补肾宁心,在胃癌中可起到解毒抗癌,增强免疫功能,收敛固涩癌毒瘀血,预防和抑制转移,缩短治疗过程。

    他进一步实验研究显示:“古方乌梅散”能增强机体免疫力,促进机体的抗癌机能,能抑制肿瘤细胞生长侵袭和转移,抑制转移相关分子MMPs、VEGF、CXCR4的表达,且能明显延长荷瘤鼠的生存时间。上述研究体现了疗效和机理并重的治学思想,既发挥了中医的古义,又彰显了现代医学的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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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0 21:38:31 | 只看该作者
溃疡性结肠炎辨治体会
□ 邱敏 孙科 重庆市中医院曾定伦名医工作室
    溃疡性结肠炎是常见的慢性疾病,属于西医学“炎症性肠病”,临床常出现反复腹泻、腹痛,伴有脓血便,大便中常出现红细胞、白细胞等等。溃疡性结肠炎常迁延难愈,治疗也较为麻烦。曾定伦教授临证辨证仔细,攻补分寸掌握娴熟,对于该病,在清解肠道湿热的同时,顾及其他兼证,并注意保护正气,使得虚实夹杂、病机复杂之痼疾,得益治愈。现从病例分析总结曾定伦治疗溃疡性结肠炎经验

    典型病例

    王某某,女,44岁,重庆人,2003年11月6日初诊。

    患者自诉2003年5月无明显诱因出现脓血便,于当地医院打针输液治疗后稍有缓解,但大便不成形,每日2~3次,红黄色。2003年10月再次出现脓血便,10月28日就诊于某三甲医院,大便常规:红细胞300/HP,脓细胞++/HP,电子结肠镜确诊为溃疡性结肠炎。服用瑞贝克(硫酸庆大霉素缓释片)、痢特灵、艾迪莎(美莎拉秦)、蒙脱石散等疗效较差。昨日进食油汤后脓血便加重,每日10次,于当地医院就诊,当时查血常规:HGB仅39.8g/L,白细胞11.2×109,中性粒细胞比例81%,淋巴细胞比例17%,输入青霉素、替硝唑、妥布霉素后症状未缓解。

    患者极度消瘦(当时体重仅44公斤),肛门坠胀,脓血便,日数十行,口干喜饮,知饥不欲食,倦怠乏力,心悸心慌,小便正常,舌红前部无苔,根部黄薄苔,脉细数无力。

    中医辨证:湿热蕴结肠道,博结气血,酿为脓血,而为下痢赤白;湿阻热壅,气机阻滞,故见里急后重,肛门坠胀。由于患者病程较长,脾阳受损,阴血亦伤,则饥不欲食,倦怠乏力,心悸心慌,贫血明显。

    治法:治疗宜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益气养阴为主。方用茜根散合葛根芩连汤加减。

    处方:地榆炭20克,茜草根20克,侧柏炭50克,炒黄芩15克,生地黄20克,白及30克,阿胶10(烊化),黄柏12克,黄连 6克,生黄芪30克,仙鹤草30克,灶心土30克,赤芍药20克,牡丹皮15克,枳壳12克,白术12克,生甘草6克,三七粉6克(冲服)。4剂,水煎服,每日1剂。

    2003年11月13日二诊:服上药后脓血明显减少,大便由每日10余次减为每日2次,腹胀好转,现背心发冷,膝关节酸痛,脓血减少,咽喉疼痛,舌红,苔薄白,脉细数无力。

    中医辨证:患者脓血减少,肠道湿热见减,背心发冷为宗气亏虚表现。

    治法:效不更方,上方加黄芪四君子汤,扶卫气,补宗气。

    处方:地榆炭30克,茜草根30克,侧柏炭30克,黄芩炭12克,黄连10克,葛根15克,黄柏12克,赤芍药20克,灶心土30克,白及30克,三七粉6克(冲服),茯苓15克,薏苡仁30克,白头翁30g,枳壳12克,白术12克,生黄芪30克,白芷15克,生甘草6克,泡参30克。6剂,水煎服,每日1剂。

    2003年11月20日三诊:大便每日1行,脓血消失,但仍不成形,大便中夹有肠黏膜,背心发冷,夜晚四肢发冷,舌淡红,苔薄白,脉细弱。

    中医辨证:脓血消失,湿热衰微,但病程缠绵日久,加之苦寒清利,脾阳更虚。

    治法:上方减苦寒,而加益气温阳之品。

    处方:上方减黄连、黄柏、白头翁,加桂枝。生黄芪30克,桂枝10克,茯苓12克,炙甘草6克,白术12克,地榆炭30克,茜草根30克,侧柏炭30克,赤芍20克,白芷12克,生地黄20,葛根15克,黄芩12克,仙鹤草30克,白及20克,三七粉3(冲服)。6剂,水煎服,每日1剂。

    2003年12月18日四诊:现大便较秘结,带黏液,2~3日1次,口不干,现感冒,鼻塞,留清涕,咳嗽,咯黄痰,纳一般,小便多,舌红,苔少黄,脉浮细数。

    中医辨证:风热表证。

    治法:辛凉解表,但肠道湿热病程日久,久病入络,肠腑失畅,润肠通便,勿忘化瘀止血。

    处方:银翘散加减,送服麻仁丸。银花15克,连翘15克 ,桑叶12克,杏仁12克,桔梗15克,玄参15克,麦冬20克,辛夷花12克,薄荷12克,牛蒡子15克,前胡12克,甘草6克,生地20克,地榆炭30克,茜草根30克,赤芍20克, 炙枇杷叶20克。6剂,水煎服,每日1剂。送服麻仁丸6克,每日2次。

    2003年12月25日五诊:感冒症状消失,大便通畅,带油腻色红,已无黏膜,纳呆,腹胀,舌红苔薄黄,脉细数。

    中医辨证:肠道湿热得减,故肠膜损伤亦缓,但脾运失健,胃滞依然。

    治法:清热解毒,凉血止血,健胃消食。

    处方:茜根散和葛根芩连汤加神曲、大腹皮。地榆炭30克,茜草根30克,侧柏炭30克,灶心土30克,黄连6克,葛根15克,炒黄芩12克,生地黄25克,炒枳壳12克。大腹皮12克。白及20克。建曲20克,赤芍药12克。5剂,水煎服,每日1剂。

    2003年12月31日六诊:现大便已不带油腻,颜色转黄不红,腹不胀,纳食好转,舌红,苔薄黄润,脉细数。

    中医辨证:脾运得健,胃纳好转,不忘湿热内蕴之根本。

    治法:清热解毒,凉血止血,健胃消食。

    方药:上方加银花、连翘、栀子、当归。地榆炭30克,茜草根30克,侧柏炭30克,灶心土30克,黄连6克,炒黄芩12克,炒枳壳12克,生地黄25克,金银花12克,赤芍药12克,当归6克,大腹皮12克,栀子12克,建曲20克,仙鹤草30克,牡丹皮20克, 连翘12克,甘草6克 。6剂,水煎服,每日1剂。

    2004年1月8日七诊:大便干燥,带少量黏液,未见明显黏膜,前胸闷胀,舌稍感麻木,舌红,苔薄黄,脉弦细。

    中医辨证:阴血亏虚,无水行舟,故肠燥便秘;胸闷舌麻,考虑脾阳虚衰,子病及母,心阳亦微,久病入络,瘀血内停。

    治法:滋阴养血,增液行舟,活血化瘀,行气通络。

    处方:增液汤合活血通阳散结之品。生地黄20克,玄参20克,麦冬20克,赤芍药15克,红花3克,降香6克,川芎6克,三七粉3克(冲服),丹参12克 ,枳实12克,栝楼壳12克,甘草6克,珍珠母30克,柏子仁20克。6剂,水煎服,每日1剂。

    2004年1月18日八诊,服药后胸闷消失,大便已不干燥,黏液减少,舌时稍感麻木外无明显不适,舌淡红,苔白,脉弦。

    中医辨证:肠道润则便行,心络通则闷止,继续健运脾气,滋润肠液,调整胃肠功能以善后。

    治法:健脾和胃,滋阴养液,兼养心通络。

    处方:黄芪四君子汤合增液汤加减。泡参30克,茯苓20克,白术12克,黄芪30克,生地20克,麦冬20克,玄参20克,柏子仁20克,仙鹤草30克,炒枳壳12克,瓜蒌壳12克,珍珠母20克,降香6克,丹参12克,三七粉3克 ,甘草6克,建曲20克。6剂,水煎服,每日1剂。

    该患者因外感2013年1月再次就诊,已面色红润,形体健壮,体重达62公斤,复查血常规:HGB112g/L。

    辨证思路与用药体会

    溃疡性结肠炎属于西医学“炎症性肠病”,是以结直肠黏膜层慢性弥漫性炎症,主要累及直肠及乙状结肠,呈连续性病变,也可累及整个结肠。目前西医学并不知道溃疡性结肠炎发病的确切原因。大多数研究认为该病是内因和外因共同作用的结果—包括以下三个可能因素:基因因素、机体不适当的免疫反应、环境中的某些因素。这是一种单基因或多基因的疾病。某些因素激活人体的免疫系统,免疫系统对外界侵入物质进行打击,这即是炎症的开始,不幸的是,免疫系统不会关闭,结果使炎症继续,或者是机体的免疫系统将自己的肠黏膜当成敌人,进行反复攻击,继而破坏结肠黏膜,并引起溃疡性结肠炎的相关症状。更糟糕的是该病会反复发作,迁延难愈,严重影响患者的身心健康。

    曾定伦认为,该病中医学属于“湿热痢”范畴,中医认为本病病因病机为:湿热蕴结肠道,博结气血,血瘀热阻,酿为脓血,而为下痢赤白;湿阻热壅,气机不畅,故见里急后重,肛门坠胀。该病例就诊时已反复发作半年之久,病程较长,湿邪内困,脾阳受损,热毒内蕴,阴血亦伤,则饥不欲食,倦怠乏力,心悸心慌,贫血明显,临床表现为湿热内蕴,脾阳虚衰,阴血亏虚之虚实夹杂的复杂病机。此时独清热利湿则更伤脾阳,耗散阴血;扶助脾阳,滋养阴血则助湿生热,便血更增,治疗棘手。

    在该病例的治疗中,曾定伦首诊即独具慧眼,认为该患者为湿毒蕴结肠道,血热内燔血络为主要病机,湿热不除则便血难止,故治疗清热解毒、凉血止血为主;患者病程日久,脾阳亦虚,阴血亦耗,脾阳不复,则统血无权,阴血耗散无度,但此时辅助脾阳之温药有生湿助火之虑,故于清热解毒,凉血止血药中,加入益气养阴之品,先扶脾气,养阴血,脾气复则脾阳健,阴血充则肠液足。

    曾定伦在首诊时根据上述病机,立“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益气养阴”之治疗大法,并据此以“清热解毒、利湿止痢”的葛根芩连汤合“养阴凉血止血”之茜根散加减。方中黄芩、黄连清热燥湿,厚肠止痢;葛根入脾胃经,升发脾胃之清阳而治下痢;阿胶能养阴血补虚,兼能止血,甘草缓急,茜根、侧柏、生地黄,则皆去血中之热,能养阴清血中之热,生阴于火亢之时。地榆炭、侧柏炭、仙鹤草功能收敛止血,三七粉、赤芍药活血凉血止血,止血而不留瘀。

    曾定伦在该病例的治疗中最妙之处为加黄芪、灶心土。黄芪功能补气健脾,升阳举陷,益气固卫,脱毒生肌,愈疡疗疮,对于长期受炎性细胞攻击溃烂的结肠黏膜有促进其愈合的作用;灶心土辛温,归脾胃经,功能温中散寒,收敛止血,降逆止呕,温肠止泻。《本草便读》谓其“功专入脾胃,有扶阳退阴,散结除邪之效。凡诸血症,由脾胃阳虚而不能统摄者,皆可用之,《金匮》黄土汤即此意”。

    该病例虽为湿热内蕴肠腑为主,但也有病程日久,湿邪内困,脾阳受损,热毒内蕴,阴血亦伤的病机;脾阳虚则统血无权,阴血耗散无度,若用温药扶助脾阳,滋润之品滋养阴血则助湿生热,便血更增,曾定伦于上方清热解毒、凉血止血诸药中加入黄芪、灶心土益气升脾阳之品,先扶脾气,升脾阳,托毒生肌,愈合溃疡,收敛止血,温肠止泻,脾气复则脾阳健,脾阳升则阴血得摄,便血自止。

    《景岳全书·病家两要》云:“医不贵于能愈病,而贵于能愈难病。”故病沉疴,反复更医,虚实夹杂,病机复杂,论补虚而助实,用攻实恐更虚,群医束手。曾定伦独能勘透病机,权衡虚实,论其攻补,驱邪以匡正,扶正以助驱邪。辨证、立法据经立典,遣方、用药灵机活泛,自有心法,故沉疴得起,故病堪全,实为我辈尽心竭力学习之榜样!
转自:http://www.cntcmvideo.com/zgzyyb ... 4/content_92927.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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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7 13:13:55 | 只看该作者
徐景藩:治胃脘痛 不可偏执中虚而尽补

人物链接
    徐景藩,男,1927年生,江苏人。主任中医师,教授,博士生导师,白求恩奖章获得者,首届国医大师,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
    1941年起随父学中医,1952年考取卫生部“中医研究人员”班,成为新中国成立以后最早的高层次中医专门人才。1957年至江苏省中医院工作。曾任江苏省中医院院长兼江苏省中医研究所所长、中华中医药学会理事、江苏省中医药学会理事及副会长、江苏省药品审评委中医药组组长、中华中医药学会终身理事。
    潜心脾胃病中医药诊治研究60余年,对食管、胃肠、肝、胆、胰腺等脏腑病症形成了独特见解和辨证方法,形成了较为系统的脾胃病诊治学术思想,培养了多名中医脾胃病学术专家。常将现代中药药理学的研究成果在辨证的基础上参用于临床,提高了治效。对食管病、胃病、残胃炎症、肝病膨胀、急性胰腺炎的治疗,颇有良效。
    著有《徐景藩脾胃病治验辑要》《徐景藩脾胃病临证经验集萃》等,参编《现代中医内科学》等4部教材,发表论文130余篇。有4项科研成果分别获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江苏省卫生厅、江苏省中医药管理局科技进步一、二等奖和甲级奖。1996年获中华中医药学会首届中医药传承特别贡献奖。
    ●虚实夹杂是胃脘痛病机的双重特性,中虚即脾胃气虚,实则气滞痰饮。故在诊治时,慎勿偏执中虚而一味补气健脾,当补中有消、有运、有化,冀其补而不滞,方能有利于病。
    ●本案以苏梗易桂枝,将苓桂术甘汤化裁为苓苏术甘汤,以温中化饮,二诊时见效不著,茯苓加大用量,以增健脾利水之功;后用冬瓜子,徐景藩认为其既能利水,又可开胃。
    杨某,男,41岁。2006年4月17日初诊。
    患者主诉胃脘隐痛痞胀间作10余年。患者10余年来胃脘隐痛反复不愈,初发时空腹为甚,食后可缓,1995年查胃镜为十二指肠球部溃疡,予洛赛克、吗叮啉等治疗疼痛渐消失,然每因饥饱失常、工作劳累及气候变化等易于发作,兼有胃脘痞胀,间断服用奥美拉唑等抑酸剂治疗,症情未平,2005年11月5日至江苏省人民医院复查胃镜示中度萎缩性胃炎。多年来饮食减少,形体不丰,深为所苦,转请徐景藩诊治。患者平素经常在外工作,虽无烟酒嗜好,但生活饮食无规律。其母有消化性溃疡病史。
    观其患者,胃脘隐痛痞胀仍作,食后尤甚,时有胀痛,以空腹为主,食后痛减,嗳气不著,无呕吐,腹部鸣响,矢气较多,大便不黑,日行1次,舌微红,苔薄白,脉虚弦。腹诊:中脘轻度压痛,按之则舒。
    徐景藩辨为虚实夹杂,中虚气滞,痰饮内停。
    治当标本兼顾,拟法调中理气,和胃化饮。
    处方:太子参15克,山药15克,茯苓20克,炒白术12克,白芍15克,炙甘草5克,苏梗10克,鸡金10克,陈皮10克,佛手10克,石见穿10克,泽泻15克,刀豆壳20克。
    二诊(2006年4月24日):患者于2006年4月18日再次复查胃镜示轻度萎缩性胃炎,轻度异型增生,4月20日查上消化道钡餐示轻度胃下垂。服药7剂,胃脘隐痛痞胀未减,食后不适,终日不饥,腹中鸣响,饮水不多,小腹坠胀,大便先干后溏,日行1次,舌微红,苔薄白,脉虚弦。中虚气滞,兼有痰饮,拟再原法参治。
    处方:太子参15克,炒白术10克,茯苓25克,白芍15克,炙甘草5克,苏梗10克,香附10克,煨木香6克,陈香橼10克,煅瓦楞30克,焦山楂、焦神曲各15克,藿香10克,冬瓜子30克,刀豆壳20克。
    三诊(2006年5月8日):再进14剂,胃脘隐痛痞胀显著改善,知饥欲食,腹鸣、小腹坠胀也减,腑行正常,舌尖微红,苔薄白,脉细弦。胃中气滞,拟再养胃理气。
    处方:太子参15克,炒白术10克,山药15克,茯苓20克,白芍15克,炙甘草5克,苏梗10克,陈皮10克,佛手10克,刀豆壳20克,白蒺藜12克,槟榔10克,焦楂曲各15克。
    服药半月,症状渐平。嗣后,在上方基础加减用药治疗年余,诸症未作,2007年复查胃镜示轻度萎缩性胃炎。
    按 患者工作辛劳,饮食不节,复加制酸之剂,戕伤脾胃,盖脾主升,胃主降,乃气机升降之枢纽,脾胃虚弱,升降失司,气机阻滞,故成胃脘隐痛痞胀之疾;脾失健运,则生痰饮,腹中鸣响;胃不磨谷,失于受纳,故终日不饥。本案虚实夹杂,因虚致实,中虚即脾胃气虚,实则气滞痰饮。徐景藩认为,这是胃脘痛病机的双重特性,亦示病机的复杂性。
    在诊断和治疗过程中,必须详细辨证,慎勿偏执中虚而一味补气健脾,当补中有消、有运、有化,冀其补而不滞,方能有利于病。故本案标本兼顾,法以调中理气、和胃化饮为主,药用太子参、白术、山药、茯苓、甘草健脾益气;苏梗、陈皮、佛手、香附、木香、陈香橼等理气止痛。本案的特点之一,徐景藩以苏梗易桂枝,将苓桂术甘汤化裁为苓苏术甘汤,以温中化饮,二诊时见效不著,茯苓加大用量,以增健脾利水之功;其二用冬瓜子,徐景藩经验,本品既能利水,又可开胃。本案中虚气滞,夹有痰饮,然以健脾和中贯穿始终,复脾胃升降之功,气机得畅,痰饮得化,胃痛向愈。(江苏省中医院 陆为民 徐丹华 宁丽琴整理)

转自http://www.cntcmvideo.com/zgzyyb/html/2014-11/27/content_93414.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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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7 13:24:12 | 只看该作者
王叔文 发表于 2014-11-27 13:13
徐景藩:治胃脘痛 不可偏执中虚而尽补
人物链接    徐景藩,男,1927年生,江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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