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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却波渔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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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药论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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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9 13:10:05 | 只看该作者

用药论辑

铎少喜浪游,凡遇名山胜地,往往探奇不倦,登眺时,多遇异人,与之辨难刀圭,实能开荡心胸,增益神智,苟有所得,必书笥中。每入深山,见琪花瑶草,异兽珍禽,与昆虫介属异于凡种者,必咨询土人,考订糜已。倘获奇闻,必备志之。行医不读《本草》则阴阳未识,攻补茫然,一遇异症,何从用药?
                                                -----陈士铎《本草新编。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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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9 13:29:21 | 只看该作者

用药论辑

天地只此阴阳二气,流行而成五运金、木、水、火、土为五运。对待而为六气风寒湿燥火热是也。人生本天亲地,即秉天地五运六气以生五脏六腑。凡物虽与人异,然莫不本天地之一气所生,特物得一气之偏,人得天地之全耳。设人身之气偏胜偏衰,则生疾病。又借药物一气之偏,以调吾身之盛衰,使之归于和平,则无病矣!盖假物之阴阳以变化人身之阴阳也。故神农以药治病。
                                                唐容川《本草问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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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9 13:48:51 | 只看该作者

用药论辑

本草一书。首宜分其形质气味。次宜辨其经络脏腑。终宜表其证治功能。历观诸书。无不备载。然理道不明。意义不疏。徒将治效彰着。浅学医士。其奚辨焉。况有补不实指。泻不直说。或以隔一隔二以为附会。反借巧说以为虚喝。义虽可通。意难即悟。兹从往昔诸书。细加考订。其有一义未明。一意未达。无不搜剔靡尽。牵引混说。概为删除。俾令真处悉见。断不随声附和。语作影响。以致眩人耳目也。一、药品补泻。或阴或阳。或气或血。或燥或润。原自有别。遍绎诸书。无有实载。如白术味苦性燥。是能入脾补气。山药味甘气平。是能入脾补阴。人参黄味甘性温。是能入肺而补气是能入肺而补阴。龙眼甘温。是能入心而补气。当归柏子仁辛甘温润。是能入心而补血。山茱萸杜仲辛温酸温。是能入肝而补气。首乌阿胶甘平微温。是能入肝而补血。至附桂辛热。则能入肾以补阳。熟地枸杞甘润甘温。是能入肾以补阴。补剂如斯。泻剂亦然。而书仅以补泻混指。是集论补论泻。俱以阴阳气血分辨。概不敢以影响浑混等语塞责。庶使开卷了了。无有错误。一、本草药性。最宜就实讲明。不可一毫牵引。如书既言桑白皮入肺泻火。是明于气无补。而又混引益气之说以相淆。枳壳枳实本为下气最峻之味。而书又引益气明目之说以为质。桔梗本属升气之品。而书又扩其义曰降。赤小豆本非大热之味。而书又别其义曰燥。紫石英白石英之甘与温。本非最湿之品。而书又反其词曰湿。此惟上哲之士。始可以悟其蕴。若使粗工褊浅。又曷克以明其义乎?是集凡有义蕴难明之处。逐一详解。不令稍有含混。一、经络脏腑。他书亦有载系某药主入某经。某药兼入某经。然众书繁杂。持论不一。如知母味辛而苦。沉中有浮。降中有升。本能清肺以宁肾。而书偏置润肺不语。止言于水有滋。牵强混引。殊多不解。是篇凡有类此不明。无不从实发辉。庶主辅攸分。而经腑与脏之药。自不致误。一、是集论症论治论效。总以药之所味形质四字推勘而出。则药之见施于病者。既有其因。而药之见施于病而即有效者。又有其故。如刘寄奴之能破瘀通经行血。又治金疮使血顿止。一通一涩。似不相合。他书止载治效。无有诠释。使人自悟。是篇凡其药有类是。无不按实考明。尽情阐发。俾令后学。始有津涯。一、药多有形质相同。气味相等。若使各为注释而不比类合观。则疑似莫辨。如诃子粟壳共为涩药之类。白蔻砂仁共为燥胃之类。猪苓泽泻共为利湿之类。羌活独活共为驱风之类。大戟甘遂共为泻水之类。枳壳枳实共为破气之类。附子肉桂共为补火之类。地黄枸杞共为滋水之类。牛黄贝母共为清热祛痰之类。乳香没药共为行血破血之类。人参黄共为补肺补气之类。本草分论虽多。而合论则少。是篇尚论药味。凡有气味相同。无不先于篇首协议阐发。再于各味之中。又取相类以为分别。庶使毫厘千里。无有差谬!一、药有宜有忌。宜者可用。而忌者不可用也。有其宜之当用。即有其忌之不可用。是篇既于药品之宜。反复申明。复于药性之忌。多为诰诫。俾其喜忌并知。而无临症岐亡之弊矣。一、本草药味。他氏多以草木昆虫金石类为编次。以便披阅。然形质虽同。而气味不就一处合编。则诸药诸性。又已分散各部而不可以共束矣。是编开列药品。总以气味相类共为一处。如补火等药。则以补火为类。滋水等药。则以滋水为类。间有一味而兼数治数性者。则不得不就一处以为品列。不必彼此重见。是亦限于编次之一道也。再于分别气味之下。又注是草是木是金是石以为类次。俾气味既得依类而处。而形质亦得分类合观。庶泾渭攸分。而学人自无亡津之叹。一、本草本经。出自神农。其理自属不易。然考论中所载。药性多有安五脏。定神志。并延年益寿。身轻黑发。及桑白皮紫草补中益气等说。按此语多肤廓。不无可疑。且考神农尝草。流传至今。是时文本未开。当有识识相因。不尔何由得闻。所详药出郡县。多有后汉地名。故寇宗陶通明掌禹锡皆谓是书考之于汉。已有不能断自何代所作。淮南子虽言神农尝百草以和药。亦无本草之名。至称桐雷本此载在简编。应与素问同类。何以后人多为更饰。故有疑为他氏所着。厥后代为损益。其真愈失。而其论愈讹。无怪李氏濒湖纂集本草。仅以本经主治冠列诸首。而不力为着解。且有疑其经论未确。留此以为存羊之意。非故浓今薄古。实以语多肤廓。故不敢以疑信相参之书。等于素问。同作千古俎豆观也。惟有长洲张璐极力尊崇。而其中多有强为组合之心。仍非尊崇本意。故余尚论药性。每从实处追求。既不泥古以薄今。复不浓今以废古。惟求理与病符。药与病对。俾炎帝救世之真心。默与余论相合。而不失其尊崇之意。是亦余心之素望也矣!
                                    清,黄宫绣《本草求真。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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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9 14:25:40 | 只看该作者

用药论辑

中药命名
中药的种类数以千计,若加上纷繁的异名别称,药名则有数万之众。为了便于辨识和运用,古人往往从其形态、色泽、气味、特性、功用、产地以及文化影响等角度予以命名。
(1) 形、色、气味命名
据形而命名者,如牛膝,南朝梁•陶弘景《本草经集注》云:“其茎有节,似牛膝,故以为名也。”又如贯众,明•李时珍《本草纲目》云:“此草茎叶如凤尾,其根一本,而众贯之,故草名凤尾,根名贯众。”据色而命名者,如漏卢,《本草纲目》云:“屋之西北黑处谓之漏,凡物黑色谓之卢。此草秋后即黑,异于众草,故有漏卢之称。”据形、色而命名者,如狗脊,唐代《新修本草》云:“根长多歧,状如狗脊。”因其根皮上有一层金黄色柔毛,故又称金毛狗脊。
据气而命名者,如木香原名蜜香,《本草纲目》云:“因其香气如蜜也。”而臭梧桐、鱼腥草则因其特殊之气而得名。据味而命名者,有甜味的甘草、苦味的苦参、酸味的酸枣仁、辛味的细辛等。又有五味子,《新修本草》云:“皮肉甘酸,核中辛苦,都有咸味,此则五味具也。”据气、味而命名者,如豨莶,《本草纲目》云:“楚人呼猪为豨,呼草气味辛毒为莶。此草气臭如猪而味莶螫,故谓之豨莶。”
草药“金牛胆”,色金黄,形似牛胆,味甚苦,这是兼以形、色、味三者命名。
(2) 特性功用命名
按特性命名者,如凤仙花子,又名急性子,因其结荚成熟后,稍加触碰,即果荚迸裂,褐色细子蹦出,状似急不可耐,故而得名。又如羊踯躅,是有毒的麻醉止痛药,《本草经集注》释其名云:“羊误食其叶,踯躅而死。”
按功用命名者,如骨碎补,唐•陈藏器《本草拾遗》云:“骨碎补本名猴姜,开元皇帝以其主伤折、补骨碎,故命此名。或作骨碎布,讹矣。”他如寻骨风祛风邪、伸筋草舒筋络、益母草疗妇疾、决明子可明目、合欢安神志、防风御风寒,皆以功用得名。
按特性、功用命名者,莫如王不留行。此药通经下乳之力特强,李时珍释曰:“性走而不住,虽王命不能留其行,故名,”但王不留行还有敛、守之性,《本草经》言其有“止心烦、鼻衄”之功,《名医别录》称其有“主金创、止血”之效。可见其兼有活血、止血的双向性功能。故明•卢之颐《本草乘雅半偈》云:“命名之义亦奇,吾身有王,所以主吾身之气血及主气血之留行者。气血之留,王不留,则留者行矣;气血之行,王不行,则行者留矣。顾血出不止与难产无乳者,两可用此,其义自见。”如此,药名涵义当为“王不留”、“王不行”,分别针对经闭、乳少、难产与鼻衄、金创出血,则药之双向“主治功力,其可迎刃而解”。此说较为确切地诠释了寓于药名中的特性及双向治疗作用,反映了古人对药物认识的进步。
(3) 依方域产地命名
此类命名法又可分为两种:其一是在药名前标识产地、生长环境等字样。如高良姜,陶弘景云:“此姜始出高良郡,故得此名。”李时珍进一步考证:“按高良即今高州也,汉为高凉县。……则高良当作高凉也。”再如代赭石,《名医别录》曰:“出代郡者,名代赭。”李时珍云:“赭,赤石也。代,即雁门也。”他如巴豆生巴郡川谷,党参出山西上党,象贝产浙江象山,及常用药物川芎、杭菊、广木香、淮山药等,都具有产地的标记。又例如水苏、水蛭、水浮萍均生于水,海藻、海马、海螵蛸皆产自海,石韦、石斛、石菖蒲生长于石,地栗、地榆、地肤子产出于地。这些药物都具有生长环境的标记。其二是不少传入中国的外域药物,往往冠以外域的标记。从其“胡”、“海”、“番”、“洋”等特别标记中,我们可以了解外域药物传入的时代及方域。冠以“胡”字的药物,多为两汉、西晋时由西北丝绸之路传入,如胡豆、胡麻(即今之芝麻)、胡瓜(即今之黄瓜)、胡荽、胡芦巴等。冠以“海”字(除指明产于海洋外)的药物,多为南北朝后由海路引进,如海棠、海枣、海风藤、海桐皮等。冠以“番”字的药物,多为南宋至元明时由“番舶”(外国来华贸易的商船)自南域引入,如番茄、番薯、番椒、番木鳖、番泻叶等;有时冠以“舶”字,如舶硫磺、舶乳香等。冠以“洋”字的药物,多为清代从海外引入,如洋参、洋姜、洋葱、洋芋等。更有一些药物直接冠以国名,如石榴,是“安石榴”的省称。晋•张华《博物志》云:“张骞使西域,得安石国榴以归,故名安石榴。”安石,是古波斯的属国,又作“安息”。常用的芳香开窍药安息香,亦从彼国传来。再如活血良药红花,原名番红花,番同“蕃”,音“播”。《本草纲目》卷十五“番红花”:“出西番回回地面及天方国,即彼地红蓝花也。”西番即吐蕃,是公元7~9世纪成立于青藏高原的藏族政权。其崩溃后,宋、元、明初史籍仍称青藏高原的部落为吐蕃或西番。他如“波斯白石蜜”、“倭硫磺”、“高丽参”、“花旗参”等,皆标有外来的印记。
(4) 取故事传说命名
中国古代流传着大量与医药有关的神话故事、民间传说,这些故事传说作为中国传统民俗文化的一部分,经文人学者加工后以书面形式载录于史书、笔记、稗传,医药学家又将其采入医药著作,使之成为公认的药名来源。
如活血通经药刘寄奴,相传南朝宋高祖刘裕,小字寄奴,早年微贱之时于山中砍伐荻草,遇一大蛇而射之,蛇遁去。明日往寻之,闻榛树林中有杵臼声,见青衣童子数人正在捣草药,且云其主被刘寄奴射伤,捣药为之敷伤。刘上前叱散之,收取草药而返。后遇金疮敷之即愈。后人因称此草为刘寄奴。事见《南史•宋武帝本纪》,《本草纲目》卷十五“刘寄奴草”亦收录之。
类似以最先发现或使用者的姓名作为药名的中药还有不少,如徐长卿、何首乌、杜仲等。这些故事传说的真实与虚妄姑且不论,至少我们可以从中看到民俗文化对药物命名的影响和作用。
(5) 因避俗雅化而命名
古代讳饰文化对药物命名亦有一定的影响,不少药物因避俗语秽词而雅化其名。中药多为天然物品,取材范围甚广,一些日常视作废秽之物亦常取之入药。唐代韩愈在《进学解》一文中曾说:“牛溲马勃,败鼓之皮,俱收并蓄,待用无遗者,医师之良也。”然而此类药名若以书面形式载入书中未免有俗、秽之嫌,故古代医家每每隐去俗称,雅化其名。如鸽粪,因其屎皆向左盘曲,而称作左盘龙;人乳,因道经称久服可以成仙,故名为仙人酒、蟠桃酒;人粪,经加工后是救治温病高热神昏的要药,便据其色、依其形,而美其名曰金汁;他如灶心土称伏龙肝,鼯鼠屎唤五灵脂,鸡蛋膜谓凤凰衣,人尿曰轮回酒、还元汤等,皆属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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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9 20:51:41 | 只看该作者

用药论辑

真是好资料,谢谢分享!
36
 楼主| 发表于 2009-8-9 22:49:30 | 只看该作者

用药论辑

药性总义
  凡药酸属木入肝、苦属火入心、甘属土入脾、辛属金入肺、咸属水入肾,此五味之义也。
  凡药青属木入肝、赤属火入心、黄属土入脾、白属金入肺、黑属水入肾,此五色之义也。
  凡药酸者能涩能收、苦者能泻能燥能坚、甘者能补能和能缓、辛者能散能润能横行、咸者能下能软坚、淡者能利窍能渗泄,此五味之用也。
  凡药寒、热、温、凉,气也;酸、苦、甘、辛、咸,味也。气为阳,味为阴。气浓者阳中之阳,薄者阳中之阴;味浓者阴中之阴,薄者阴中之阳。气薄则发泄(发散),浓则发热(温燥),味浓则泄(降泻),薄则通(利窍渗湿)。辛甘发散为阳,酸苦涌泄为阴,咸味涌泄为阴,淡味渗泄为阳。轻清升浮为阳,重浊沉降为阴。阳气出上窍,阴味出下窍。清阳发腠理,浊阴走五脏。清阳实四肢,浊阴归六腑。此阴阳之义也。
  凡药轻虚者浮而升,重实者沉而降。味薄者升而生(象春),气薄者降而收(象秋),气浓者浮而长(象夏),味浓者沉而藏(象冬),味平者化而成(象土)。气浓味薄者浮而升,味浓气薄者沉而降,气味俱浓者能浮能沉,气味俱薄者可升可降。酸咸无升,辛甘无降,寒无浮,热无沉,此升降浮沉之义也(李时珍曰∶升者引之以咸寒,则沉而直达下焦;沉者引之以酒,则浮而上至巅顶。一物之中,有根升梢降、生升熟降者,是升降在物亦在人也)。
  凡药根之在土中者,半身以上则上升,半身以下则下降(以生苗者为根,以入土者为梢。上焦用根,下焦用梢,半身以上用头,中焦用身,半身以下用梢。虽一药而根、梢各别,用之或差,服亦罔效)。药之为枝者达四肢,为皮者达皮肤,为心、为干者内行脏腑。质之轻者上入心、肺,重者下入肝、肾。中空者发表,内实者攻里。枯燥者入气分,润泽者入血分。此上下内外,各以其类相从也。
  凡药色青、味酸、气臊、性属木者,皆入足厥阴肝、足少阳胆经(肝与胆相表里,胆为甲木,肝为乙木);色赤、味苦、气焦、性属火者,皆入手少阴心,手太阳小肠经(心与小肠相表里,小肠为丙火,心为丁火);色黄、味甘、气香、性属土者,皆入足太阴脾、足阳明胃经(脾与胃相表里,胃为戊土,脾为己土);色白、味辛、气腥、性属金者,皆入手太阴肺、手阳明大肠经(肺与大肠相表里,大肠为庚金,肺为辛金);色黑、味咸、气腐、性属水者,皆入足少阴肾、足太阳膀胱经(肾与膀胱相表里,膀胱为壬水,肾为癸水,凡一脏配一腑,腑皆属阳,故为甲、丙、戊、庚、壬;脏皆属阴,故为乙、丁、己、辛、癸也)。
  十二经中,惟手厥阴心包、手少阳三焦经无所主,其经通于足厥阴、少阳。厥阴主血,诸药入肝经血分者,并入心包;少阳主气,诸药入胆经气分者,并入三焦。命门相火,散行于胆、三焦、心包络,故入命门者,并入三焦。此诸药入诸经之部分也。
  药有相须者,同类而不可离也(如黄柏、知母、破故纸、胡桃之类);相使者,我之佐使也;相恶者,夺我之能也;相畏者,受彼之制也;相反者,两不可合也;相杀者,制彼之毒也,此异同之义也。
  肝苦急(血燥苦急),急食甘以缓之;肝欲散(木喜条达),急食辛以散之;以辛补之,以酸泻之(以散为补,以敛为泻)。心苦缓(缓则散逸),急食酸以收之;心欲软,急食咸以软之;以咸补之(按∶水能克火,然心以下交于肾为补,取既济之义也),以甘泻之。脾苦湿,急食苦以燥之;脾欲缓(舒和),急食甘以缓之;以甘补之,以苦泻之。肺苦气上逆(火旺克金),急食苦以泻之;肺欲收,急食酸以收之;以酸补之,以辛泄之。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肾欲坚(坚固则无狂荡之患),急食苦以坚之;以苦补之,以咸泻之。此五脏补泻之义也。
  风淫于内,治以辛凉,佐以苦甘,以甘缓之,以辛散之(风属木,辛为金,金能胜木,故治以辛凉。过辛恐伤真气,故佐以苦甘,苦胜辛,甘益气也。木性急,故以甘缓之。木喜条达,故以辛散之)。热淫于内,治以咸寒,佐以苦甘,以酸收之,以苦发之(水胜火,故治以咸寒。甘胜咸,佐之所以防其过,必甘苦者,防咸之过,而又以泻热气佐实也。热淫故以酸收之,热结故以苦发之),湿淫于内,治以苦热,佐以酸淡,以苦燥之,以淡泄之(湿为土气,苦热皆能燥湿,淡能利窍渗湿,用酸者,木能制土也)。火淫于内,治以咸冷,佐以苦辛,以酸收之,以苦发之(相火畏火也,故治以咸冷。辛能滋润,酸能收敛,苦能泄热,或从其性而升发之也)。燥淫于内,治以苦温,佐以甘辛,以苦下之(燥属金,苦属火,火能胜金,故治以苦温。甘能缓,辛能润,苦能下,故以为佐也)。寒淫于内,治以甘热,佐以苦辛,以咸泻之,以辛润之,以苦坚之(土能制水,热能胜寒,故治以甘热。苦而辛,亦热品也。伤寒内热者,以咸泻之。内燥者,以辛润之。苦能泻热而坚肾,泻中有补也)。此六淫主治各有所宜,故药性宜明而施用贵审也。
  人之五脏应五行,金、木、水、火、土,子母相生。经曰∶虚则补其母,实则泻其子。
  又曰∶子能令母实。如肾为肝母,心为肝子,故入肝者,并入肾与心;肝为心母,脾为心子,故入心者,并入肝与脾;心为脾母,肺为脾子,故入脾者,并入心与肺;脾为肺母,肾为肺子,故入肺者,并入脾与肾;肺为肾母,肝为肾子,故入肾者,并入肺与肝。此五行相生,子母相应之义也。
  酸伤筋(敛则筋缩),辛胜酸;苦伤气(苦能泻气),咸胜苦;甘伤肉,酸胜甘;辛伤皮毛(疏散腠理),苦胜辛;咸伤血(咸能渗泄),甘胜咸。此五行相克之义也。
  酸走筋,筋病毋多食酸,筋得酸,则拘挛收引益甚也。苦走骨,骨病毋多食苦;骨得苦,则阴益甚重而难举也。甘走肉,肉病毋多食甘,肉得甘,则壅气胪肿益甚也。辛走气,气病毋多食辛,气得辛,则散而益虚也。咸走血,血病毋多食咸,血得咸,则凝涩而口渴也(咸能渗泄津液)。此五病之所禁也。
  多食咸,则脉凝泣(涩同)而变色(脉即血也,心合脉,水克水)。多食苦,则皮槁而毛拔(肺合皮毛,火克金)。多食辛,则筋急而爪枯(肝合筋,爪者筋之余。为金克木,按肝喜散,故辛能补肝,惟多则为害)。多食酸,则肉胝 而唇揭(脾合肉,其华在唇,水克土,胝音支,皮浓也)。多食甘,则骨痛而发落(肾合骨,其华在发,土克水)。此五味之所伤也。
  药之为物,各有形、性、气、质。其入诸经,有因形相类者(如连翘似心而入心,荔枝核似睾丸而入肾之类);有因性相从者(如属木者入肝,属水者入肾;润者走血分,燥者入气分;本天者亲上,本地者亲下之类);有因气相求者(如气香入脾,气焦入心之类);有因质相同者(如药之头入头,干入身,枝入肢,皮行皮。又如红花、苏木,汁似血而入血之类),自然之理,可以意得也。
  药有以形名者,人参、狗脊之类是也;有以色名者,黄连、黑参之类是也;有以气名者, 、香薷之类是也;有以味名者,甘草、苦参之类是也;有以质名者,石膏、石脂、归身、归尾之类是也;有以时名者,夏枯、款冬之类是也;有以能名者,何首乌、骨碎补之类是也。
  凡药火制四, 、煨、炙、炒也;水制三,浸、泡、洗也;水火共制二,蒸、煮也。
  酒制升提,姜制温散;入盐走肾而软坚,用醋注肝而收敛;童便制,除劣性而降下;米泔制,去燥性而和中;乳制润枯生血,蜜制甘缓益元;陈壁土制,借土气以补中州;面裹曲制,抑酷性勿伤上膈;黑豆、甘草汤渍,并解毒致令平和;羊酥、猪脂涂烧,咸渗骨容易脆断;去穣者免胀,去心者除烦,此制治各有所宜也。
  药之为用,或地道不真,则美恶迥别;或市肆饰伪,则气味全乖;或收采非时,则良异质;或头尾误用,则呼应不灵;或制治不精,则功力大减。用者不察,顾归咎于药之罔功。譬之兵不精练,思以荡寇克敌,适以复众舆尸也。治疗之家,其可忽诸!
  《千金》云∶凡药须治择熬泡毕,然后秤用。不得生秤,湿润药皆先增分两,燥乃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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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9 22:56:24 | 只看该作者

用药论辑

《医学源流论》药性专长论
药性专长论
药之治病,有可解者,有不可解者。如性热能治寒,性燥能治湿。芳香则通气,滋润则生津,此可解者也。如同一发散也,而桂枝则散太阳之邪,柴胡则散少阳之邪。同一滋阴也,而麦冬则滋肺之阴,生地则滋肾之阴。同一解毒也,而雄黄则解蛇虫之毒,甘草则解饮食之毒,已有不可尽解者。至如鳖甲之消痞块,使君子之杀蛔虫,赤小豆之消肤肿,蕤仁生服不眠,熟服多眠,白鹤花之不腐肉而腐骨,则万不可解者。此乃药性之专长,即所谓单方秘方也。然人只知不可解者之为专长,而不知常用药之中,亦各有专长之功。后人或不知之,而不能用,或日用而忽焉,皆不能尽收药之功效者也。知医者,当广集奇方,深明药理,然后奇症当前,皆有治法,变化不穷。当年神农着《本草》之时,既不能睹形而即识其性,又不可每药历试而知,竟能深识其功能,而所投必效,岂非与造化相为默契,而非后人思虑之所能及者乎?


-=-=-=-=- 以下内容由 却波渔翁2009年08月09日 10:57pm 时添加 -=-=-=-=-
煎药法论
煎药之法,最宜深讲,药之效不效,全在乎此。夫烹饪禽鱼羊豕,失其调度,尚能损人,况药专以之治病,而可不讲乎?其法载于古方之末者,种种各殊。如麻黄汤,先煎麻黄去沫,然后加余药同煎,此主药当先煎之法也。而桂枝汤,又不必先煎桂枝,服药后,须啜热粥以助药力,又一法也。如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则以甘澜水先煎茯苓。如五苓散,则以白饮和服,服后又当多饮暖水。小建中汤,则先煎五味,去渣而后纳饴糖。大柴胡汤,则先煎五味,去渣而后纳饴糖。大柴胡汤,则煎减半,去渣再煎。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则煎药成而后纳大黄。其煎之多寡,或煎水减半,或十分煎去二三分,或止煎一二十沸,煎药之法,不可胜者,皆各有意义。大者发散之药,及芳香之药,不宜多煎,取其生而疏荡;补益滋腻之药,宜多煎,取其熟而停蓄。此其总诀也。故方药虽中病,而煎法失度,其药必无效。盖病家之常服药者,或尚能根据法为之;其粗鲁贫苦之家,安能如法制度,所以病难愈也。若今之医者,亦不能知之矣,况病家乎?


-=-=-=-=- 以下内容由 却波渔翁2009年08月09日 11:03pm 时添加 -=-=-=-=-
药性变迁论
古方所用之药,当时效验显著,而本草载其功用凿凿者,今根据方施用,竟有应与不应,其故何哉?盖有数端焉∶一则地气之殊也。当时初用之始,必有所产之地,此乃其本生之土,故气浓而力全;以后传种他方,则地气移而力薄矣。一则种类之异也。凡物之种类不一,古人所采,必至贵之种。后世相传,必择其易于繁衍者而种之,未必皆种之至贵者。物虽非伪,而种则殊矣。一则天生与人力之异也。当时所采,皆生于山谷之中,元气未泄,故得气独浓。今皆人功种植,既非山谷之真气,又加灌溉之功,则性平淡而薄劣矣。一则名实之讹也。
当时药不市卖,皆医者自取而备之。迨其后,有不常用之品,后人欲得而用之,寻求采访,或误以他物充之,或以别种代之。又肆中未备,以近似者欺人取利,此药遂失其真矣。其变迁之因,实非一端。药性既殊,即审病极真,处方极当,奈其药非当时之药,即效亦不可必矣。今之医者,惟知定方,其药则惟病家取之肆中,所以真假莫辨。虽有神医,不能以假药治真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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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9 22:58:57 | 只看该作者

用药论辑

药鉴 新刻药鉴卷之一
药性阴阳论
       药有气味浓薄不同,轻重不等,寒热相杂,阴阳相混,或气一而味殊,或味同而气异。
       清阳发腠理,实四肢,清之清者也。浊阴走五脏归六腑,浊之浊者也。清中清者,养荣于神,浊中浊者,坚强骨髓。气为阳、气浓为纯阳,气薄为阳中之阴,气薄则发泄,气浓则发热。
       味为阴、味浓为纯阴,味薄为阴中之阳,味薄则通,味浓则泄。辛甘发散为阳,酸苦涌泄为阴,淡味渗泄为阳,酸苦涌泄为阴。辛甘淡之热者,为阴中之阳,酸苦咸之寒者,为阳中之阴。如茯苓淡,为在天之阳也,阳当上行,何为利水而泄下?内经云,气之薄者,乃阳中之阴,所以利水而泄下,然而泄下亦不离乎阴之体,故入乎太阴也。麻黄甘、为在地之阴也,阴当下行,何为发汗而上升?内经云,味之薄者,乃阴中之阳,所以发汗而上升,然而升上亦不离乎阳之体,故入乎太阳也。附子气味俱浓,其性热,乃阳中之阳,故经云,发热。大黄气味俱浓,其性寒,乃阴中之阴,故经云,泄下。淡竹乃阳中之阴,所以利小便。苦茶乃阴中之阳,所以清头目。
       药有寒热温凉平和之气,辛甘淡苦酸咸之味,升降浮沉之性,宣通补泻之能。内经曰,补泻在味,随时换气,故升以散之,散其在表拂郁也。甘以缓之,缓其大热大寒也。淡以渗之,渗其内湿,利小便也。苦以泄之,泄其上升之火也。酸以收之,收其精散之气也。咸以软之,软其燥结之火也。春气温而宜用凉药,夏气热而宜用寒药,秋气凉而宜用温药,冬气寒而宜用热药,此特四时之正耳,若病与时违,又不拘此例也。假如夏月忌发散,苟表实极重之症,虽用麻黄一两何妨,其余可以例推。病在上而宜用升药,病在下而宜用降药,病在外而宜用浮药,病在内而宜用沉药,故经曰,升降浮沉则顺之,谓顺其升降浮沉药味之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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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9 23:01:17 | 只看该作者

用药论辑

药性“相反”论
  近日群中讨论饮食药性,发觉民间论及和医理相反。众人各抒己见,相悖甚多。如苋菜本是去湿之物,民间常以为生湿之物;茄子可预防白内障,民间却以为多食眼蒙。遍查书籍,发觉医家于此亦有相悖。如竹笋一物,某些医家与世人皆言伤胃,言其过碱。千金方中乃用之治胃中嘈杂之病。南方山里有终身食笋者,未见有胃之毛病。
  近日读一奇人之书,言竹节刚烈,竹气高贵,乃天地正气化,最忌与杀生之物沾染。若犯此忌,食之必伤。如遇肉类,便伤肠胃,若遇骨类,则生骨刺之患。即便粽子。若用竹叶,遇粽中有肉,亦伤肠胃。此中之理非常人能知能觉知。书中亦提及大蒜,大蒜善吸大地之浊气,有毒,用之以毒攻毒则可,不可常食。历来医家言其可祛寒气,辟臭气,止逆气,解毒气,除疟气,消肉气,但其害则有耗肺气,伤心气,动胃气,消脾气,伐肾气,触肝气,发胆气。
  方知竹与相恶之物合则转益为害。亦可推知大蒜相类。今人菜中多有大蒜,久食而不病者鲜矣。竹本可清血脉,利筋骨,和腥类同食,清浊相争,自然伤及无辜。大蒜亦同,苋菜治湿,却领大蒜之浊入患处,茄子治眼疾,大蒜却是损目之物。如何不令有益之物转为有害。
  另读一书,知有顺势疗法。若遇铅中毒,则配以极稀之铅水可化之。则又是以毒化毒之法。所谓物以类聚,以铅水之铅与身中之铅毒相感,引水化之。此亦药性“相反”之一例。
  天地妙理难得穷尽。愿和诸位共相研讨。不备之处指明批评。
(静心修身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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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0 06:59:37 | 只看该作者

用药论辑

不要执死方治活人--蒲辅周先生论医妙语
何绍奇
  1968年,我有幸在北京拜访了同乡前辈蒲辅周先生。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上午,蒲老谈兴颇浓,他一边吸着叶子烟,一边与我论医。其间,有沈仲圭先生、陈鼎棋大夫来过,寒喧几句之外,我们老少两代的谈话没有停止过,并且都忘了窗外如火如荼的世事。蒲老这次的谈话,影响了我一生。香江教余,心境颇静,回想往事,恍然如昨。兹就记忆所及,追写出当年谈话的内容,浑金朴玉,以公同好,是为记。
  一、病证论治
  伤寒本寒而标热,故治用辛温,汗出热去;温病本热而标寒,故清热必兼透达。
  外感病重在辨表里寒热,内伤病重在辨虚实阴阳。
  张菊人先生改银翘散为银翘汤,说北方室外天寒地冻,室内却炉火不熄,如此,则寒郁于外,热固于中,银翘散中辛温的荆芥,升提的桔梗皆非其宜,当去之,加黄芩、栝楼。蒲老说:此固一说也,但不可视为定例,蒲老用银翘散,治风温初起,无汗畏风者,怕它透达之力不足,还要加葱白呢。葱白辛润,汗而不伤,和麻桂羌防不同,表解热透。蒲老一般不用苦寒药,用白虎汤亦嫌早,常用鲜芦根、鲜竹叶,衄者再加白茅根,此名“三鲜汤”。
  沈钧儒先生的公子,感冒发热,午后为甚,倦怠,纳少,口淡,尿少,自服银翘散,药后热不退,反增便溏。外感当分六淫,当辨何邪而区别治之。区区感冒,也不是只分风寒、风热那么简单。此乃阳气不足之体,感受寒湿,湿为阴邪,治当芳香淡溜,间可用刚,凉药伤中阳,湿就更难化了。蒲老用平陈汤合三仁汤,二剂,即汗出,尿畅,热退。
  湿温或温邪夹湿,最容易见到湿热郁遏,阳气不能通达。徒清热而热不去,湿留之故也。叶天士说通阳不在温,而在利小便,常用芦根、通草、薏米、茯苓皮、滑石、竹叶。通阳不在温,是因为湿热混在一起,热在湿中,故与杂病不同,不能用温药如桂枝、肉桂、大茴香通阳,小便利,则湿去热孤。利小便的药味淡,所以蒲老把它概括为“淡以通阳”四个字。
  表未解未可攻里。即使表已解,热邪入里,当清,苦寒药也不要过量,在阳气不足之体,宁可再剂,不用重剂。否则,热中未已,寒中又起,粗工之用药也。不能看“炎”字两个“火”,就攻其一点,不计其余。
  辨证论治的真谛是什么?是“一人一方”,病同,其证也同,也未必用同样的方药,还要看体质、时令、地域、强弱、男女而仔细斟酌,不要执死方治活人。
  麻黄汤不是发汗峻剂,大青龙才是发汗峻剂。大青龙汤的麻黄是麻黄汤的一倍,石膏用量也不宜过重。药罐子有多大?那么多量怎么煎?有人动辄就用今制“半斤、一斤”。再说,是药总有利弊,不能只看到石膏清热之力,而不怕它伤阳损胃。
  热邪与燥屎相合,不得已而有承气之设,仲景先生于此谆谆告诫:一服利,止后服,得下余勿服。一次会诊,一小儿食滞,发热,已经用过许多抗生素无效,不食,腹胀,但鼻准光亮,一医主张用大承气。蒲老说脾虚之质,鼻准光,必自利,不必用下,不妨消导。但他坚持,正在讨论时,护士来报,拉稀便了。
  王清任一生苦苦探索医学真谛,其精神可敬。他的活血化瘀方,如血府逐瘀汤,果是气滞血瘀,用之多效。但强调气血,将七情六淫一概抹煞,就未必得当。其方,有效者,也有不效者,未如所言之神。如说通窍活血汤可治十年、廿年紫脸印,多少服可见效,实际用之无效。
  曾见有人久病恶寒,人着单,彼着夹,人着棉,彼衣裘,冬天生着火炉,犹自呼冷,此真阳虚也。可考虑用玉屏风散,加附子、姜、枣,剂量不必太重,阳气复振,营卫和谐,或可见效。
  有人三天两头感冒,前人称为数数伤风,可用玉屏风散,营卫不调者合桂枝汤。辛温峻汗,表阳愈伤,病愈不解。苦寒则伤中阳,脾胃一倒,病变蜂起。肾盂肾炎,临床颇常见。因其尿频尿急,蒲老常用五苓散合二妙汤,加大茴香一个,琥珀五分,以解膀胱之困,肉桂只用三、五分而不宜多。
  二、调养摄生
  有很多病,只宜调而不宜治。与其药石杂投,损伤胃气,不如不服药。蒲老自己就有痰饮宿恙,多年来,蒲老一直不服药,中西药一概不服。惟注意调饮食,适寒温而已,虽然衰弱,但又多延了一些岁月。
  20世纪60年代初,蒲老在广东从化温泉疗养,有人来访,那人有多种慢性病,终年西药、中药不离口,每次吃—大把药,而日见消瘦,饮食不思,餐后还有腹胀。蒲老说,药石杂投,本已见弱的脾胃如何负担得起?脾胃一倒,就不好办了,蒲老建议他不妨减少用药,他顾虑重重。蒲老让他先减—点试试,果不其然,减一点,各方面的感觉反而好一点。最后他终于甩掉了终年吃药的包袱。
  希冀吃药来健康长寿,无异于痴人说梦。治病用药无非是借药性之偏,来纠正机体的阴阳之偏。从古至今,未见有吃药长寿的。
  三、辨证之要
  《金匮要略》论恶阻,说若有医治逆者,到了第三个月还呕吐不止的,则绝之。楼英说其意是摒绝医药,和之养之,以待胃气来复。古人说“有病不治,常得中医”,就是说,这样仍不失为一个中等水平的医生。要是把医生分作三等,蒲老说自己只能算中等之中。学拳三年,敢打天下;再学三年,寸步难行。孙真人也说过:学医三年,便谓天下无可治之病。行医三年,始信世间无可用之方。罗天益说,医之病,病在不思。医生所思的,就是辨证论治,而非其他。
  蒲老坚信唯物论辩证法,不向机械唯物论投降,蒲老也这么教他的学生。学生们总怕蒲老保守,不给他们秘方、验方,蒲老说:“我没有什么秘方、验方,我用的都是古人的方,要秘方、验方,去查书嘛,我教你们的是辨证论治”。他们又说:“辨证论治,难哪!”蒲老说:“孙悟空七十二变,是他掌握了变的方法。不要偷懒,学嘛,没有快捷法门可走的”。
  有位广东来的进修生,在门诊跟蒲老抄方。有一天,病人少,她说:“蒲老,可不可以让我给你把个脉?”蒲老说:“好”。诊毕,她皱着眉头,说:“有结代脉。”蒲老说:“是结脉?是代脉?”她想了一下,说:“是代脉”。蒲老说:“你不错呀,能看出来。”她说:“三四动止应六七,蒲老你不会出事吧?”蒲老说:“那你就过六七天再看。”过了六七天,她再诊蒲老的脉,还是那样。蒲老说:“你看,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痰浊瘀血阻滞心脉也会出现脉结代,未必就‘三四动止应六七’。”眩晕,有虚有实。蒲老会诊过一位梅尼埃病患者,先后采用过滋水平肝、熄风潜阳、泻肝和胃未愈,脉滑,苔腻,蒲老认为其本属阴虚,标为痰热的辨证不错,用药则须斟酌。既挟痰热,便当清化热痰为主,早用滋腻,会助痰热,清泻肝火,亦非其治。蒲老建议改用温胆汤加味而愈。子宫脱垂,古称阴挺,多由劳倦气虚不能固摄所致,蒲老常用补中益气汤。补中,健全脾胃;益气,增强功能。每用加鳖头一个,炙酥入煎。
  四、用药之巧
  有人说,古方中用人参的,就一定要用人参,蒲老却说不一定。他举了一例,仲景生于汉代,那时辽东尚未开发,故白虎加人参汤、理中汤所用人参,皆是党参。四川的泡参,也很好,其色白中带黄,其味甘淡,入脾肺经补气,加之其体疏松,补而不壅,补气而不留邪。若嫌力薄,可以多用点嘛。
  蒲老在成都治一血崩妇女,以补气摄血为大法,泡参用至四两而效。泡参其价甚廉。梓潼凤凰山的桔梗,长卿山的柴胡,也都是很好的药。长卿山的这种柴胡,叫竹叶柴胡,色绿,用茎,北柴胡用根。
  三物备急丸是仲景方。其功在攻下冷积而止腹痛。伤于生冷瓜果,积久不化,非一般消导药可效。有人病此,求治于某老,其用药,无非楂曲平胃之类,服二十剂无效。此病非攻不能去其积,非温不能已其寒,蒲老用三物备急丸的大黄、干姜,不用巴豆,改用刚阿魏而效。巴豆猛峻,不可轻用,即使用,也要注意炮制方法——去油用渣,并严格掌握用量。蒲老有个学生,素来用药谨慎,一次处方开巴豆五分,患者服后即暴吐剧泻不止,所谓“一匕误投,覆水难收。”后来蒲老调治了许久才好。
  对某些慢性疾病,蒲老推崇煮散,即把药碾成粗末、混匀,每用五、六钱,水一盏,煮七、八分钟,去渣,适寒温饮之。一日一、二次,不伤胃气,药效出易于发挥,犹如轻舟速行也。便秘勿轻言泻下,如肝失疏泄,用四逆散,气机升降复常,大便自通。脾虚运化不好,蒲老用甘麦大枣汤而效。或有人以为这样的治法神奇,其实不过“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而已”,何神奇之有!用药要丝丝入扣,不多一味无谓的药,不少一味对证的药。
  中药丝丝入扣,不是多而杂,用药杂乱,是初涉临床者的通病。原因一是病机不明,用药不能击中要害。二是急于见功,这样就势必见一症用一药,甚至用几种药,这就成了唐书说的“广络原野”。三是瞻前顾后,用—味热药,怕太热,就加一味凉药;用一味泻药,怕有伤,就加几味补药。曾有学生治一个气喘病人不效,来找蒲老,还说是不是没有按老师的经验加葱白,蒲老看他的处方,一味热药,一味凉药,下面又是一味热药,一味凉药。蒲老就问他,这是寒喘,还是热喘?他不能回答,这就是病机不明,所以用药杂乱。要是寒证,用凉药岂非雪上加霜?用药杂乱,就像打架的时候,你这里一拳打出去,他那里拉着你的手,哪里打得中?蒲老年轻时用药也杂,后来蒲老读叶天士医案,才发现叶天士的用药真巧。古人说“博涉知病,多诊识脉,屡用达药。”说到达药,当然还是要向仲景先生学习,他是深知药物利弊的。不识药,对它的利弊拿不准,用一味不行,那就多用几味,这样能不杂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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