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内经》和《内经》时代阴阳五行说——《<内经>时代补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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⑶五行毋常胜，说在宜：毋，无。“言视其生克之宜。”说指《经说下》。（《墨子间诂》）

⑷五合：“谓五行相合。”（《墨子间诂》）

水土火：“疑当作‘木生火’。张云：‘五行自相合者，水土火。金待火而合，木待金而合。’案：张说未知是否。”（《墨子间诂》）

火离然：“此言火离木而然。《易·离·彖传》：‘离，丽也。’《庄子·外物篇》云：‘木与木相靡则然。’张云：‘火出于石而然于木，离其本。’未塙（确）。” （《墨子间诂》）

⑸金靡炭：“靡，䃺（磨）之假字。《说文·石部》：‘䃺，石硙（wei）也。’‘研，䃺也。’言金能䃺研炭，使消散。”（《墨子间诂》）

金多也：“张云：‘所谓无常胜。’”（《墨子间诂》）

合之府水：“《道藏》本、吴钞本作‘木’，非。毕云：‘府，疑同腐。’张云：‘水无不合。’案：毕、张说并未塙，此疑当作‘合之成水。’言金得火则销鑠而成水，《庄子·外物》篇云：‘金与火相守则流’是也。”（《墨子间诂》）

木离木：“张云：‘木必相离。’案：张说亦难通。疑当作‘木离土’，离亦与丽同义。《易·离彖》云：‘百谷草木离乎土。’此释《经下》‘五行毋常胜，说在宜’。”（《墨子间诂》）

⑹坛高八尺：“《月令》郑注云：‘木生数三，成数八。”（《墨子间诂》）

堂密八：密，深也，高也。 “盖堂为多角形。……谓堂深八尺也。不言尺者，蒙上而省。”（《墨子间诂》）

青旗、青神：青，东方之色。

其牲以鸡：“《月令》注云：‘鸡，木畜。’”（《墨子间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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⑺遇日者：“《史记·日者传》《集解》云：‘古人占候卜筮，通谓之日者。’《索引》云：‘名卜筮曰日者以墨，所以卜筮占候时日通名日者故也。’”（《墨子间诂》）

不可以北：“《淮南子·要略》云：‘操舍开塞，各有龙忌。’许注云：‘中国以鬼神之事曰忌，北胡南越皆谓之请龙。’案：此日者以五色之龙定吉凶，疑即所谓龙忌。”（《墨子閒诂》）

金栋按：墨子穿着黑色服装到北方之齐地去，帝欲杀黑龙于北方，正遇色忌，故曰“不可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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⑻帝以甲乙杀青龙于东方……以壬癸杀黑龙以北方： “毕本此下增‘以戊己杀黄龙于中方’，云：‘此句旧脱，据《太平御览》增。’王云：‘毕增非也。原文本无此句，今刻本《御览·鳞介部》一有之者，后人不知古义而妄加之也。古人谓东西南北为四方者，以其在四旁也。若中央为四方之中，则不得言中方，一谬也；行者之所向，有东有西，有南有北，而中不与焉，二谬也。钞本《御览》及《容斋续笔》所引皆无此句。’案：王说是也。此即古五龙之说，《鬼谷子》‘盛神法五龙’，陶弘景注云：‘五龙，五行之龙也。’《水经注》引《遁甲开山图》云：‘五龙见教，天皇被迹’，荣氏注云：‘五龙治在五方，为五行神。’《说文·戌部》云：‘戌，中宫也，象六甲、五龙相拘绞也。’义并同。然则五龙自有中宫，但日者之言，不妨约举四方耳。”（《墨子间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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⑼薪樵：“柴火。《墨子·备城门》：‘为薪樵挈，壮者有挈，弱者有挈，皆称其任。’汉晁错《论贵粟疏》：‘春耕夏耘，秋穫冬藏，代薪樵，治官府，给徭役。’汉荀悦《汉纪·文帝纪下》：‘入者必持薪樵，轻重相分，斑白不提挈。’”（《汉典》）

金栋按：挈指携带，任指承载能力，斑白指老人。又柴火在古代是大问题。故主张节俭的汉文帝很重视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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⑽有云金为白旗、土为黄旗者：“毕云：《北堂书钞》引作‘金为白旗，土为黄旗。’案：毕据明陈禹谟改窜本《书钞》，不足凭，景宋钞本无。”（《墨子间诂》）

⑾食为菌旗：“‘菌’非色名，疑当为‘茜’。《说文·艹部》云：‘茜，茅蒐也。’茅蒐可以染绛。”（《墨子间诂》）

旗帜：“毕云：《说文》云：‘旗，熊旗五游，以象罚星，士卒以为期。’《释名》云：‘熊虎为旗，军将所建，象其猛如虎，与众期其下也。’‘帜’当为‘织’，《诗》‘织文鸟章’，笺云：‘微织也。’陆德明《音义》音‘志’，云‘又尺志反’，又作‘识’。案《汉书》亦作‘志’，而无从巾字。王改‘帜’并为‘职’，云‘墨子书《旗识》字如此，旧本从俗字帜，篇内放此。’案：‘帜’正字当作‘识’，《号令》、《襍（杂za）守》二篇‘微职’字并作‘职’者，假借字也。王校甚是。但司马贞、玄应索引并作‘帜’，则唐本如是，以相承已久，未敢辄改。”（《墨子间诂》）

⑿把发明五行说的功劳归于黄帝：“昔者黄帝得蚩尤而明于天道，得大常而察于地利，得奢龙而辩于东方，得祝融而辩于南方，得大封而辩于西方，得后土而辩于北方。黄帝得六相而天地治，神明至。……然后作立五行，以整天时，五官以正人位。人与天调，然后天地之美生。”（《管子·五行第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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⒀《管子·宙合第十一》中亦有涉及五行说者：《管子·宙合第十一》：“左操五音，右执五味。”《管子校注》：“翔凤案：本篇理论从《幼官》来，合以《四时》、《五行》，方能解释之，后来无人察觉。‘五音’、‘五味’见《幼官》。天左旋，地右转，成四时，生万物，于是五音五味出焉。”

《公孙龙子·通变论》中亦有涉及五行说者：如“青骊乎白，而白不胜也。白足之胜矣而不胜，是木贼金也。木贼金者碧，碧则非正举也”云云。谭戎甫《公孙龙子刑名发微》：“此言白以青非碧……皆非正举。据五行家言：青白为正色，碧则间色，非色之正，与青白不同其类。故曰白以青非碧也。青骊乎白者，犹云白杂以青，故白不胜青。白足以胜青而不胜，则金胜木者反而木贼金矣。盖当时五行相胜之说，谓金胜木其常，而木胜金（即《墨经下》所谓‘金靡炭’。）者其变；此白杂乎青，变而为碧，亦犹是也。故曰‘非正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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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5.阴阳家出现——五德终始⑴盛行

邹衍稍晚于孟子，长时期活动在战国时的主要学术中心——齐国的稷下学宫⑵，与一帮浪漫思想家相处，“各著书言治乱之事，以干世主”，获得很大成功。他不仅名重于齐，而且“适梁，惠王郊迎，执宾主之礼。适赵，平原君侧行襒席⑶。如燕，昭王拥彗⑷先驱，请列弟子之座而受业，筑碣石宫⑸，身亲往师之。”（《史记·孟子荀卿列传》）其思想真是风靡天下，那学说是什么呢？司马迁说他：“深观阴阳消息⑹而作怪迂⑹之变，‘终始大圣之篇’十余万言。其语闳大不经⑺……称引天地剖判⑻以来，五德（按：即五行）转移，治各有宜，而符应若兹⑼。”又有大九州说等。①

【自注】①现存文献中的大九州⑴说

“何谓九州？东南神州曰农土，正南次州曰沃土，西南戎州曰滔土，正西弇州曰并土，正中冀州曰中土，西北台州曰肥土，正北泲州曰成土，东北薄州曰隐土，正东阳州曰申土。九州之大，纯方千里，九州之外，乃有八寅，亦方千里。自东北方曰大泽，曰无通；东方曰大渚，曰少海；东南方曰具区，曰元泽；南方曰大梦，曰浩泽；西南方曰渚资，曰丹泽；西方曰九区，曰泉泽；西北方曰大夏，曰海泽；北方曰大冥，曰寒泽。凡八寅。八泽之云，是雨九州。”（《淮南子·坠形训》）

邹衍之书言：天下有九州：《禹贡》之上所谓九州也；《禹贡》九州，所谓一州也，若《禹贡》以上者九焉。《禹贡》九州，方今天下九州也，在东南隅，名曰赤县神州。更复有八州。每一州有四海环之，名曰裨海。九州之外，更有瀛海。此言诡异，闻者惊骇，然亦不能实然否，相随观读讽述以谈。故虚实之事，并传世间，真伪不别也。世人惑焉，是以难论。（《论衡·谈天篇》⑵）

《盐铁论》中也提及邹子之说并涉及九州⑶，不再引。

【补注】

⑴大九州：见第十四节补注。

⑵《论衡》：东汉王充著。三十卷，八十五篇，今本缺《招致》一篇。撰写历时三十多年。自称“伤伪书俗文多不实诚，故作《论衡》之书”（《自纪》）。发挥古代哲学中“元气自然论”的宇宙观和认识论，认为“天地合气，万物自生”，还论述了人与自然，精神与肉体的关系；提出“夫天道自然也，无为”，批判了“天人感应”说与谶纬迷信；提出“知物出学”，“须任耳目以定情实”；还批判了儒家的一些传统观点。曾被统治阶级斥为“异端邪说”。（《辞海》）

谈天篇，《论衡》篇名。“《五经通义》曰（《事类赋》一。）：‘邹衍大言天事，谓之谈天。’按其实皆瀛海州之事。本篇亦言地形，而赅曰‘谈天’，因邹氏耳。”（黄晖《论衡校释》）

⑶《盐铁论》：西汉桓宽编。十卷六十篇。《盐铁论》是昭帝始元六年（前81）盐铁会议的记录。主要记述了对盐铁官营、均衡、平准等政策的赞成和反对意见。各地推举的贤良文学提出“愿罢盐铁酒榷均输官，毋与天下争利”。御史大夫桑弘羊则认为盐铁官营等政策是“国家大业，所以制四夷，安边足用之本，不可废也”。内容还涉及政治、军事、文化等多方面，是反映当时社会状态和桑弘羊思想的重要资料。《汉书·艺文志》和隋、唐《经籍志》均有收录。（《中国哲学大辞典·秦汉》）

《盐铁论》中也提及邹子之说并涉及九州：《盐铁论·论邹第五十三》：“大夫曰：‘邹子疾晚世之儒墨，不知天地之弘，昭旷之道，将一曲而欲道九折，守一隅而欲知万方。……所谓中国者，天下八十一分之一，名曰赤县神州，而分为九州。绝陵陆不通，乃为一州，有大瀛海圜其外。”

王利器《盐铁论校注》：“论邹：此篇就邹衍‘大九州’之说，进行辩论，实质是以古喻今还是借古讽今的问题。大夫认为为政之道，应知放眼四海，不能闭关自守，邹衍之说，大可借鉴；而文学则‘守畦亩之虑，闾巷之固’，以为‘知大义’‘不如守小计’，以借古讽今。”

总之都是人们闻所未闻的。这位阴阳家的奠基思想中亦必有阴阳之说，但最受欢迎的是“五德转移”说。据多人考证，他的中心思想有这样一段话：

“凡帝王之将兴也，天必先见祥⑽乎下民。黄帝之时，天先见大螾大蝼⑾。黄帝曰：‘土气胜！’土气胜故其色尚黄，其事则土⑿。及禹之时，天先见草木秋冬不杀，禹曰：‘木气胜’，木气胜故其色尚青，其事则木。及汤之时，天先见金刃生于水。汤曰：‘金气胜’，金气胜故其色尚白，其事则金。及文王之时，天先见火，赤鸟⒀衔丹书集于周社。文王曰：‘火气胜’，火气胜故其色尚赤，其事则火。代火者，必将水，天且先见水气胜。水气胜故其色尚黑，其事则水⒁。”（《吕氏春秋·名类⒂》）

这是按五行相克的顺序附会历史演变。战国末，周室危，诸侯们都梦想作帝王，它很有吸引力⒃。据《史记》记载，邹衍没到过秦国，不料最后得水德，代周天子作了帝王的恰是秦王，秦人接受这套理论⒄反而较晚。秦灭六国之后，“邹子之徒⒅论著终始五德之运⒆，及秦帝而齐人奏之，故始皇采用之。”“于是秦更名河曰德水，以冬十月为年首，色上黑，度以六为名⒇，音上大吕[21]，事统上法[22]。”（《史记·封禅书》）五德终始说在中国历史上开始指导国家制度了。

被称为阴阳家的邹衍反而以五行说为后世所知。他的著作很多，计有《邹子四十九篇》、《邹子终始五十六篇》，现在都看不到了。据说他还有一种医书叫《重道延命方》[23]（见《汉书·刘向传》），恐怕是后人依托，因不见《艺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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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注】

⑴五德终始：亦称“五德转移”。战国末邹衍关于历史变化的学说。《史记·封禅书》集解引如淳曰：“今其书有《五德终始》，五德各以所胜为行。”《史记·孟子荀卿列传》：驺衍“称引天地剖判以来，五德转移，治各有宜，而符应若兹”。认为土、木、金、火、水五种物质德性相克的循环变化，决定着历史上王朝的兴替和制度的改变。如夏、商、周三个朝代的递嬗，就是火（周）克金（商），金克木（夏）的结果。秦始皇以及西汉的统治者都用此说为自己的统治寻找理论根据。另外，还有五德相生说，即认为木、火、土、金、水相生的循环变化，决定着历史上王朝的兴替和制度的改变。如商、周、汉三个朝代的递嬗，是水（商）生木（周），木生火（汉）的结果（见《汉书·律历志》）。（《中国哲学大辞典·先秦哲学》）

五德：中国哲学史用语。五行之德。战国末驺衍指出水、火、金、木、土的天然德性。并以五行相生相克、终而复始的观点，解释历史上王朝的更替。（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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⑵稷下学宫：战国中期一个集教育、学术研究和政治咨询等多种功能于一体的管办机构。创建于田齐桓公（前374～前357在位）时，一说在齐威王（前356～前320在位）时。系田氏齐国在都城临淄的稷门之外筑起高门大屋，广招天下饱学之士来此讲学授徒，著书立说，参议政治，故称。学宫中德高望重的学者称为“稷下先生”，年轻的学子成为“学士”。齐宣王（前319～前301在位）在位期间，达到鼎盛,。史载“宣王喜文学游说之士，自如邹衍、淳于髠（音坤kun）、田骈、接予、慎到、环渊之徒七十六人，皆赐列第为上大夫，不治而议论。是以齐稷下学士复盛，且数百千人。”（《史记·田敬仲完世家》）。……此后，稷下学宫日渐衰落，残存到齐国被灭。稷下学宫从创建到消亡，共存在了约一个半世纪。在稷下学宫兴盛时期，汇集了道、法、儒、墨、名、农、阴阳等各主要学派的重要人物，成为当时列国的学术文化中心，是战国百家争鸣的主要场所。古代的学术思想在这里发展到鼎盛，经历了最为辉煌的历史时期。（《中国哲学大辞典·学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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⑶侧行襒席：襒（音别bie），亦作“撇”。

《史记索引》：“张揖《三苍训诂》云：‘襒，拂也。谓侧而行，以衣襒席为敬，不敢正坐当宾主之礼也。’”

⑷拥彗：“彗，帚也。谓为之扫地，以衣袂拥帚而却行，恐尘埃之及长者，所以为敬也。”（《史记索引》）

⑸筑碣石宫：“碣石宫在幽州蓟县西三十里宁台之东。”（《史记正义》）

⑹消息：“变化……征兆，端倪。”（《汉典》）

怪迂：“怪异迂阔。”（《汉典》）

⑺闳大不经：“谓不着边际，不合常理；近乎荒诞，没有根据。”（《汉典》）

⑻剖判：“开辟；分开。”（《汉典》）

⑼符应若兹：符应，“古代称祥瑞的征兆：～瑞。～应（ying）。指天降‘符瑞’，与人事相应。”若兹，“如此。”（《汉典》）

⑽祥：“徴应也。”（许维遹《吕氏春秋集释》）

⑾大螾大蝼：“蝼，蝼蛄。螾，蚯蚓。皆土物。”（《吕氏春秋集释》）

“应劭曰：‘螾，丘蚓也。黄帝土德，故地见其神。蚓大五六围，长十余丈。’韦昭曰：‘黄者地色，螾亦地物，故以为瑞。’”（《史记集解》）

⑿其事则土：“则，法也。法土色尚黄。”（《吕氏春秋集释》）

⒀火，赤鸟：“王念孙曰：‘火赤鸟’衍‘火’字。”（《吕氏春秋集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