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伤寒:经方对“正气内存,邪不可干”的一次完美诠释 作为中医的经典,《黄帝内经》重在对医理的阐述,《伤寒杂病论》则重在方剂的应用。这就使《黄帝内经》给人一种脱离临床的、充满玄奥枯燥的理论的感觉。而《伤寒杂病论》则又走向另一个极端,只罗列方证,绝口不提组方原理,以及为什么会有这种脉证,和有了这脉证后为什么要用此方。也就是说,《伤寒杂病论》完全抛开了医理,这就使后人形成死背经方的习惯,以方套证,而慢慢忽视了医理。 可以说,《伤寒杂病论》的问世,造成了“理法”与“方药”的隔离——抛弃“理法”而死记“方药”,成为大部分中医“吃现成饭”的一种偷懒捷径。 这并不是《伤寒杂病论》的错,其实书中每个脉证和方剂中,都含有与《黄帝内经》相同的“理法”。是我们只见经方的效果好,而忘记深研其中的医理医法罢了。这就如只知爬树偷吃仙人果,而不知寻求怎么自己种仙树的道理一样。 下面就举一个用《伤寒杂病论》的经方,来阐述《黄帝内经》医理的例子,与大家共享。 “正气内存,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这是《黄帝内经评热病论》中耳熟能详的经典名句。而桂枝加桂汤也是《伤寒杂病论》中的一个名方:烧针令其汗,针处被寒,核起而赤者,必发奔豚。气从少腹上冲心者,灸其核上各一壮,与桂枝加桂汤,更加桂二两也。桂枝(去皮)五两,芍药三两,生姜(切)三两,甘草(炙)二两,大枣(擘)十二枚。 右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桂枝汤,今加桂满五两。所以加桂者,以能泄奔豚气也。 下面就桂枝加桂汤对“正气内存,邪不可干”这一医理的体现进行分析。 首先,此证是由烧针发汗引起,我们都知道“汗多亡阳”,那么这个阳是指体内的阳气吗?笔者认为,此处的阳不能仅作体内阳气看,它还应指阳所处的部位。对人体来说,上为阳下为阴,表为阳里为阴,从脏腑来说应该是心肺为阳,肝肾为阴。那么汗多亡阳,完整的理解应该是发汗过多,造成人体上半身的心肺阳虚。 其次,发汗过后,此时又出现“针处被寒,核起而赤者,必发奔豚”症状。所谓“阳化气,阴成形”,下针处受寒,则血遇寒而易凝,气遇寒易郁而化热,血凝则如核凸起,郁热则发赤。 第三,同气相求,针处受寒,则外寒会引动内寒。且皮肤如核凸起,皮肤上凸起,皮肤下则会形成虚空,也容易吸引身体内里的阴气动起来。所以要“灸其核上各一壮”后,再服桂枝加桂汤,灸正是为了填补皮下虚空。内寒受到了惊动,那么内寒向哪个方向动呢? 第四,气体的流动规律是从高压流向低压,高压为实,低压为虚。根据上文分析,发汗已经造成身体上部心肺阳虚,即在体内的心肺之处形成一个低压。其次针处受寒,引动内寒(阴气),由于阴气未有耗损,一旦惊起,便形成一个高压。阴气从高压向心肺阳虚的低压处流动,这不就是奔豚吗。 豚,本为小猪,猪为亥水,鼠为子水,皆阴物也。仲景取豚为名,是亥为阳水,阳者好动,另老则易静少则易动,小猪好动,所以奔豚即可形象的表明体内阴气如好动的小水猪一样,直冲心肺。 由此可知,因为心肺阳虚,致使阴气奔豚上侵,这不就是“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的真实写照吗。 仲景拟桂枝加桂汤以治此证,正是取桂枝汤本来就有调和营卫、巩护脏腑正气的功效,再加上桂枝能大振心阳,所以桂枝加倍后,正气得固,有足够的力量抵御外来邪气,故仲景说“所以加桂者,以能泄奔豚气也。”即将奔豚之气从阳位泄走之义。也体现了“正气内存,邪不可干”的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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