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图洛书与中医学

河间金栋

3、杨力的解释（杨力《周易与中医学·第十三章 河图洛书与中医理论》）

据言《河图洛书》出自宋·刘牧的《易数勾隐图》。《河图洛书》是两种数字图象的合称。关于《河图洛书》的来源，相传《河图》为龙马负图，《洛书》为神龟背图。即言远古时期，伏羲氏据龙马蓝图治理国家，夏朝，大禹据神龟图案治水。即《易·系辞上》：“河出图，洛出书”之据。河，指黄河。洛，系洛水。相传八卦出于伏羲氏，据后人传曰：伏羲时，有龙马出于河，身有文如八卦，伏羲取法之，以画八卦；夏禹时，有神龟出于洛水，背上有文字，禹取法之，以作书。《广博物志》十四引的《尸子》：“禹理洪水，观于河。见白面长人鱼身出曰：‘吾河精也。’授禹河图而还于渊中。”《墨子·非攻》载：“天命文王，伐殷有国。泰颠来宾，河出缘图。”

河图洛书究竟出自何书？

《系辞传》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说明伏羲八卦出自河图、洛书。

记载《河图洛书》最早的文献是《尚书·顾命》，其云：“大玉、夷玉、天球、河图，在东序。”即河图与大玉、夷玉、天球（三种天体仪）同列于东序。《河图》在此书中被记载为系一种为龙马负图一样的玉仪，在周成王时与大玉、夷玉、天球共陈列于东厢祭室。故《顾命传》曰：“河图，八卦；伏羲王天下，龙马出河，遂则其文以画八卦，谓之河图。”《汉书·五行志》亦曰：“伏羲氏继天而王，受《河图》而画之，八卦是也；禹治洪水，赐《洛书》而陈之，《洪范》是也。”

易图为易学的主要内容，易图包括符号与图象两个内容。符号指《易经》八卦、六十四卦，图象则有《河图》、《洛书》及先后天图，皆为《易经》的主要内容。其中，符号源于殷周时期，而《河图》《洛书》先天图等传统皆认为图早已佚失，后经道家藏匿得以保存，至宋方由陈抟推出。刘大钧先生考证，根据1977年，阜阳县双古堆发掘的西汉汝阳侯墓，出土文物“太乙九宫占盘”的“洛书”记载，以及1973年长沙马王堆出土的帛书《易经》六十四卦先天图排列，证实了《周易》图说在西汉初即已有之。再则《河图》数字起导于《易·系辞》“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洛书》最在记载于汉郑玄《乾凿度》也可说明（刘大钧《“图”、“书”二学与西汉古易》载于金文杰《大易探微》序言）。如是说明易图学说源于《易经》，发展于汉代，推出于宋元，是易学的主要组成内容。

河图洛书的数字，《易传·系辞》说：“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易学称之曰“天地数”。这些数字代表生数及成数，生数为一至五，象征事物的发生；成数六至十，代表事物的形成。《尚书·洪范》曰：“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

“河图”、“洛书”的生成数，象征五行，即阴阳化生五行，五行衍生万物。关于五行，《尚书·洪范》载曰：“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数为一，代表阴，阴为阳之基，故生数起于一；火数为二，代表阳，阴无阳无以化，故火数为二；水阴火阳，阴阳气化，万物始能化生，有水火才有木，故三数为木；有木才有金，故金数四；土为万物之母，“土者，万物所资生也”，土为生数之祖，故生数、成数皆为五。河图与洛书，土皆居于中，五为万物之母，故其余成数皆必加五乃成。《类经图翼》曰：“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张景岳说：“水为万物之先，故水数一。化生已兆，必分阴阳。既有天一之阳水，必有地二之阴火，故火次之，其数则二。阴阳既合，必有发生，水气生木，故木次之，其数则三。既有发生，必有收杀，燥气生金，故金次之，其数则四。至若天五生土，地十成之—……。”河图之阳数生于一，极于九，阴数生于二，极于八。以九为阳数之极，一为阳数之始，此即《素问·三部九候论》所曰：“天地之至数，始于一终于九焉。”这是中国古代数字的特点。河图与洛书的数字体系是相互关联的，河图总数为五十五，洛书总数为四十五，二数之和为一百。河洛皆以五数居中央，以奇数统偶数，以阳统阴，方圆相藏，奇偶相合。故有“河图以天地合五方，乃大衍之数；洛书以阴阳合五行，称生成数”之说。故汉·刘歆曰：“河图洛书相为经纬，八卦九章相为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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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刘明武的解释（刘明武《黄帝文化与皇帝文化·第一篇自然之道的创建与变质·第三章 关于图书五行问题》）

第一节  关于图书问题

    一、图书之名的由来

在马王堆帛书出土之前，中华大地上只有一个版本的《周易》。这部《周易》已谈到了图、书问题。

《周易·系辞上》：“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图是图，书是书。图书，是分别而论的。由“河出图”之说，演化出了“河图”；由“洛出书”之说，演化出了“洛书”。《汉书》将图、书两个单音词合成了一个双音词-图书，《汉书·五行志》曰：“河洛出图书。”从《汉书》开始，中华大地上有了“图书”这一双音合成词。

图书，在现实生活中相关于每一家每一户，但是，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词的发源地在《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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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经典与诸子所记载的图书

在经典与诸子之中，都可以看到图书的记载。如果不值得重视，图书不可能出现在如此广大的范围内。

㈠经典所记载的图书

《尚书·顾命》：“越玉五重，陈宝、赤刀、大训、弘璧、琬琰，在西序；大玉、夷玉、天球、河图，在东序。”顾，眷顾也。顾命，先王临终前嘱托大臣眷顾新王的命令。在成王的顾命中，出现了殿堂摆设的各种礼器，礼器之中出现了河图。

《尚书》在儒家十三经中，位列第二。《尚书》在经典中居于重要位置，河图在《尚书》中居于重要位置，其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

《尚书》所记载的图，只有图之名，而没有图之容。

㈡诸子所记载的图书

孔子、墨子、管子，以及之后的吕不韦都记载了图书。

1、《论语》所记载的河图。《论语·子罕》：“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乎！”-这里有图没有书。只有图其名，没有图其形。

2、礼记所记载的河图。《礼记·礼运》：“天不爱其道，地不爱其宝，人不爱其情，故天降膏露，地出醴泉，山出器车，河出马图。”-这里有图之名，没有图之形。

3、《墨子》所记载的河图。《墨子·非攻下》：“赤鸟衔珪，降周之岐社，曰：‘天命周文王伐殷有国。’泰颠来宾，河出绿图，地出乘黄。”-“河出绿图，地出乘黄”，谈的应该是图，应该是书。

金栋按：河出绿图，吴毓江《墨子校注》：“孙云：《北堂书钞·地部》引《随巢子》云：‘姬氏之兴，河出绿图。’《淮南子·俶真训》云：‘至德之世，洛出丹书，河出绿图。’《易纬·乾凿度》云：‘昌以西伯受命，改正朔，布王号于天下，受籙应河图。’绿、籙通。”

地出乘黄，吴毓江《墨子校注》：“孙云：《周书·王会》篇云：‘白民乘黄。乘黄者，似狐，其背有两角。’《山海经·海外西经》同。案：《管子·小匡》篇曰：‘昔人之受命者，龙龟假，河出图，洛出书，地出乘黄。’宋本《御览》八百九十六引《符瑞图》曰：‘王者，车马有节则见腾黄。腾黄者，神马也。其色黄，一名乘黄，亦曰飞黄，或曰吉黄，或曰翠黄，一名紫黄。其状如狐，背上有两角。’”

4、《管子·小匡》：“昔人之受命者，龙龟假，河出图，洛出书，地出乘黄。”-这里有图也有书。

金栋按：黎翔凤《管子校注》：“假，至也”，“乘黄，神马也”，“三祥，谓龟龙、图书、乘黄也”。

5、《吕氏春秋·观表》：“圣人上知千岁，下知千岁，非意之也，盖有自云也。绿图幡薄，从此生矣。”-这里有图，没有书。

孔子、墨子、管子在诸子百家中的重要位置是众所周知的。孔子、墨子、管子都谈到了图，直接或间接也谈到了书。孔子、墨子、管子告诉世人，图书关乎着国家的命运，关乎着君王的更替，关乎着朝代更替的合理性。

这里的遗憾有二：一是这里只有图书之名，却没有图书之形；二是都在讲图书的重要性，但为什么重要没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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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图书之数与图书之形

㈠数字

《周易》《礼记》《黄帝内经》《吕氏春秋》中均出现了一组与天地、时空，与现实世界相关的相同数字，这组数字可视为图书之数。

《周易》中的数字。《周易·系辞上》：“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

《礼记》中的数字。《礼记·月令》中出现一组数字：八、七、五、九、六。这一数字一可以对应五季春夏秋冬加长夏，二可以对应五方东西南北中。例如，八对应春对应东，七对应夏对应南，九对应西对应秋，六对应冬对应北，五对应长夏对应中央。这五个数字还在万物与人体之间建立起了对应关系，在五音、五味、五脏、五星之间建立起了对应关系……四时春夏秋冬加长夏、五方东西南北中、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五星金木水火土，五音角徵宫商羽、五数八七五九六、五味酸苦甘辛咸、五臭膻焦香腥朽、五脏脾肺心肝肾，以及万物的状态，均可以用这一组数字来表达。

《黄帝内经》中的数字。《黄帝内经·素问·金匮真言论》出现了与《礼记·月令》相同的五个数字-八七五九六。这五个数字同样在四时、五方、五星、十天干、五数、五味、五臭、五脏之间建立起了相互对应关系。五个数字最终融入了五行，随五行而进入了现实大小世界的各个角落。《黄帝内经》的这一数字，除了与五脏的对应关系稍有差别外，其他对应关系，与《礼记》完全相同。

《吕氏春秋》《淮南子》中的数字。《吕氏春秋·十二纪》与《淮南子·时则训》中都出现八七五九六这一组数字。这组数字上对应天文，下对应地理、万物与人，中间对应时空。

以上几组数字，应视为是图书之数。这组数字如果减去5，就会得出这样一组结果：

8－5＝3,7－5＝2,9－5＝4,6－5＝1.

参加运算的数字8、7、9、6，减数是5，得数是3、2、4、1.

1、2、3、4、5、6、7、8、9，是参加运算与运算结果的全部数字。这组数字中，5为中央之数，其他八个数字分布在中央周围的四面八方，周围布局吻合于八卦之形与八卦之数。

㈡图书之歌

汉代出现了图之歌，宋代出现了书之歌。

河图之歌，在汉代两部文献里可以发现：一是《太玄》，二是《汉书》。

《太玄》中的河图之歌。扬雄作《太玄》，《太玄·玄图》中出现了关于河图的口诀：一与六共宗，二与七为朋，三与八成友，四与九同道，五与五相守。释文：三八为规，四九为矩，二七为绳，一六为准。界辨而隅分，可得而察也。释文告诉人们，数字里隐含有方圆与规矩，隐含有直线与四方。

《玄图》之前有《玄数》。《玄数》中出现了10个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10个数与五行、四方、四时相互对应。具体对应关系为：三八为木，四九为金，二七为火，一六为水，五五为土。三八为东为春，四九为西为秋，二七为南为夏，一六为北为冬，五五为中央为四维。数字里隐含有五行、四方与四时。

《汉书》中的河图之歌。《汉书·五行志》：“天以一生水，地以二生火，天以三生木，地以四生金，天以五生土。五位皆以五而合，而阴阳易位，故曰‘妃以五成。’然则水之大数六，火七，木八，金九，土十。”

文中的“妃以五成”，源于《春秋左传·昭公九年》。“天以一生水”的这段话，实际上是《汉书》对《春秋左传》中“妃以五成”的诠释。按照《汉书》的说法，《春秋左传》中实际已含有河图的内容。

宋代文献里有洛书之口诀。诀辞为：“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居中央。”

金栋按：隋·萧吉《五行大义·卷之一·第三论数·五者论九宫数》：“《黄帝九宫经》云：‘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居中宫，总御得失。’其数，则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中宫五，乾六，兑七，艮八，离九。太一行九宫，从一始，以少之多，順其数也。”据此洛书之歌，非首见于宋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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