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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葛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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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无言医案及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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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3 07:27:56 | 只看该作者

余无言医案及医话

产后湿温化燥证
妇人产后,患生湿温,胸闷热高,头痛肢疼,中西医治之,均无效果。渐至化燥,神昏谵语,时或笑妄,胸部有疹,大便四日未解,舌上断津,撮空已见。姑以泻心汤合承气增液法,加生石膏、葛根、山栀与之,一剂而谵语、笑妄及撮空均止,舌上津回,再剂即神识清明而转安。
1953年夏季,上海城内果育堂街育德里18号,有张姓妇陈瑞娣者,年24岁。于产后十八天,患湿温伤寒,初延中医,以豆豉、豆卷等治之无效。复延西医注射青霉素,前后八针,依然无功。渐至化燥,神昏谵语,此时延余往诊。余见如此重症,且有撮空之象,问知大便四日未解,扪其舌上,业已断津。
乃告知病家,危险已十有七八,因征得病家之同意,为处一方。以泻心承气增液法加生石膏、葛根、山栀主之。与服一剂,大便连下四次,如酱如胶,恶臭异常,身有微汗。次日较为好转,谵语不作,撮空亦止,舌上津回,延余复诊。依原方酌减分量,再加连翘三钱,花粉三钱,连服一帖大便再解三次,神识立转清明。后再处调理之方,数服而愈。
当其初处方时,病家问:“何以须如此凉下耶。”余曰:
“产妇在十八天以前无病之时,未有不食荤腻补品者,如蹄
膀、鸡、鱼、桂圆、大枣等。未病以前,胃肠积垢,仍在其
中。既病之后,中医以产后体虚,不敢用凉下之药。西医以
泻下之药能引起肠出血,亦不敢用泻下剂。故抗生素虽极对
症,而肠胃积垢不去,犹寇盗入主人之室,今注射青霉素,
徒以粮资盗寇耳。”病家乃大赞服。
于此可知,每一病症当前,初时不愈,则必有复杂之变
症。若徒恃一二种药品,而不能应变处方,以施疗治,乃属
劳而无功也。且抗生素之制剂,其作用端在抗菌,一则能妨
碍病菌之营养,一则能管制病菌之活动,而使之日暮途穷,
渐渐消灭,但并无直接杀菌之能力。然处方目的,对于排泄
病菌,并未计及其确定之方,此亦西药疗法之所短也。
泻心汤合承气增液法加石膏、葛根、山栀方
生石膏三两粉葛根四钱川黄连一钱五分生黄芩
川大黄元明粉生山栀各三钱鲜生地五钱鲜石斛三钱
鲜芦根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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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3 07:29:06 | 只看该作者

余无言医案及医话

湿温肠出血证
湿温病延两周日,热度颇高,忽发肠出血证。肛门血
出,涓涓不止,体温渐见降低,周身苍白,面无血色,气息
微促,手足厥冷,脉沉细而数,扪其胸腹四肢,亦均发凉,
而反赤膊赤足,若畏热者,询其欲得冷饮。先与以西瓜汁,
次以白虎人参汤加芩、连、地、丹主之。
同乡旅沪之许长林者,年53岁,1943年患湿温伤寒。
初未医治,至四五日后,始延闸北附近之医生治之。时医治
外感病,通以豆豉、豆卷为首药,其他药味,不问可知。此
顾亭林先生所谓“今之医师,其用药也,使人在于不死不活
之间,迟延日久,而终至于死也,”可不惧哉。延至两星期,
于夜间八时,忽然肛门出血,涓涓不止。再延附近西医,注
射止血针药,仍然不止。延至午后十二时,始延余往诊。
其儿媳来时,扣门声甚急,启门视之,则泪流满面,告
我以来因,遂与同往。登楼诊视,则仰面而卧,周身苍白,
面无血色,气息微促,不言不语,赤膊赤足,只着一短裤,
满染鲜血。余问:“体温何时降低。”其妻答曰:“未下血前,
终日热高,下午以后尤甚。今一出血,热度即行低降。”于
是知其为湿温伤寒之肠出血矣。问: “下血何如此之多。”
曰:“已换短裤两条矣,尚有旧布衬于下者,亦均濡湿。”再
诊其脉,则沉细而数。两手均觉冰冷,因之再扪其胸腹及四
肢,亦同样发凉。而病者则毫不怕冷,不盖被单。时虽当七
月初旬,但在晚间小雨之后,至夜深气候颇凉,而病者四肢
不收,亦颇若畏热者。病至此时,值得余之慎重考虑矣。
正沉思间,忽触及《伤寒论》中,有一条文云:“身大
寒,反不欲近衣者,寒在皮肤,热在骨髓也。”正此症矣。
乃问病者曰,“欲饮冷乎。”病者初无一语,此时忽张目问余
曰:“能冷饮乎。”余曰:“莫问能不能,先问要不要。”病者
曰:“心中热煞,如何不要。家人不肯与我耳。”余令其妻速
购大西瓜来。病者大声曰:“许我食西瓜,死无怨矣。”因为
书白虎加人参汤,再加黄芩、黄连、鲜生地、粉丹皮四味。
配方人去,买瓜人来。立将西瓜剖开,以汤匙取汁与
之。病者连吃数口,大呼称快,忽自起坐,夺瓜及匙,挖大
块西瓜,连瓤啖之。七斤半重之大瓜,立尽其半,乃卧平称
快不已。无何药来。令其先煎石膏,次下诸药,后下川连,
俟药煎成,再将生地汁冲入,使病者服之。事有至怪者,当
食西瓜之后,周身已渐觉转温,但尚末恢复至常温,病者已
自觉肛门血少。迨服药后,不一小时,而血渐止矣,体温亦
复常。余乃辞去。嘱病者“西瓜少服,其所余之半,再分三
次可也。二煎至十时左右再服。”及出门,已至四时。不知
东方之既白也。
病者至十时,服二煎后,情形更佳,血不更出。但周身
反又发热,仍欲西瓜。至下午四时,延余复诊。余察其热为
中度,尚不过高。问“大便解否。”日“未也。”余乃将原方
各中药,减量四分之一,再加粉葛根四钱,锦纹军三钱,期
其表里两解。再令以西瓜续与之。并嘱“以病者之需要为
准,即要食时与食,不要食时,不勉强之。”迨服药之后,
先得微汗,约二小时,而表热顿解。至夜间大便解后,里热
亦除。据云,“其所下之粪,均为酱黑色。”盖瘀血与粪便俱
下也。再服清理余热,佐以调理之剂,数帖而全愈。
最后余有为读者告者,即湿温伤寒之肠出血,系肠中出
血。由肛门涓涓而出,非是大便之时粪中夹血。如此险症,
设不用西瓜与此方,宁不危哉。西医谓此症不可用泻下药,
恐其引动肠出血。孰知此种肠血,均由不用下药而来。若早
下之,则内热内湿有去路,绝无此险矣。前贤谓“医者意
也,”今人或谓此语似不合科学逻辑,设余诊病时,若意想
不及,或不读《伤寒论》者,虽遇此症,而不敢用大剂凉下
药,则病者必名登鬼录矣。
白虎人参汤加芩连地丹方
生石膏四两肥知母四钱炙甘草三钱西洋参四钱
粳米一两 黄芩三钱 川连一钱五分鲜生地一两(捣汁
冲) 粉丹皮四钱(按第二方加葛根四钱、大黄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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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3 08:20:04 | 只看该作者

余无言医案及医话

热 病
热病夹食重证
夏令温热,旬余不解。大热无汗,烦躁不安,谵狂互见,唇焦齿垢,舌苔焦黄带黑,而有芒刺。大渴欲饮,便秘溺赤,身有疹痦,大如绿豆。连进白虎增液承气,并令睡卧湿地,恣食西瓜。狂虽止而谵语仍作,便虽通而积滞不下,询知食鸭肉成疾。以白虎合增液承气汤加苏子主之,终加犀角而清之,其病始愈。
粤人陈某,年23岁,在新闸桥北顺昌押典行中为学徒。
于1940年6月间,患温热病,诸医不效,延已旬余。门人郭文忠为其同乡,介余往诊。余见其大热无汗,烦躁不安,谵语频作,唇焦齿垢,舌苔黄腻带黑,而有芒刺,大渴引饮,无时或休,大便秘结,小便短赤,身发有痦疹,大如绿豆,与寻常之痦疹绝不相同。余乃以白虎汤合增液承气汤投之。石膏用至四两,硝、黄各用四钱,并令恣啖西瓜。然大便虽解黄水,而积滞不下。次日石膏加至五两,硝、黄各加至五钱,仍然如故。
心计大肠之津液枯矣,正气惫矣。乃先为之注射灭菌葡萄糖1000毫升,然后仍进前药。并将石膏加至六两,硝、黄各加至六钱,而仍然解下稀水而已。再仿黄龙汤法,加党参三钱,并令卧于湿地,仍然无效。不独无效,且增狂妄,竟欲夺窗而走。乃于方中复加紫雪丹四分,石菖蒲三钱,连进两剂。狂虽止而谵语仍作,便时通而滞绝不下。余为计穷,曾嘱郭生致意病家,另延明哲。而病家以余认症的确,用药有胆有识,设再委之于时医,则必死无疑。力请续诊,虽有不测,决无异言。余见其小便赤黑如鸡血,虽将方笺置诸案上,而搁笔不能为一药。因前举诸方诸法,温热病之治法尽矣。
踌躇半日,忽忆刘辉庭之子,方中加苏子霜而愈。乃细询未病之前,曾食何荤腥。据店中同事云, “曾食鸭肉颇多。”余细思鸡、鸭是一类家禽,刘子食鸡肉成疾,治之有效。陈姓食鸭肉成疾,亦必有效也。乃以前方加苏子霜、莱菔子霜各五钱,促令与服。是夜即得积滞大下。其量颇多,如果酱、如鱼冻,成团成块,陆续下行。腹部稍软,舌苔渐退。四日中连进四贴,积滞去其大半,而小便赤污如故,烦渴不减。计先后所服石膏有四五斤之多,硝、黄各有五六两之多,大西瓜约食廿余只,而病仍如此不易清澈,诚出人意料之外。乃将前方分量略减,并加暹犀角六分,连进两帖,滞乃全去,小溲始清,渐思薄粥。接服调理之剂,又周日而安。
白虎合增液承气汤方
生石膏六两肥知母四钱炙甘草三钱鲜生地五钱鲜铁皮斛三钱锦纹军元明粉各六钱炒枳实全瓜蒌各四钱炒粳米一两
(按:此亦第三诊用量最重之方,服之无效,转增狂妄。后加紫雪丹四分,石菖蒲三钱,狂妄虽止,而滞绝不下。)
白虎合增液承气汤加苏子霜方
生石膏四两肥知母四钱炙甘草二钱鲜生地四钱鲜铁皮斛三钱锦纹军元明粉各五钱炒枳实 紫苏子霜莱菔子霜各四钱炒粳米一两
(按:此方服后,即积滞大下。然仍烦渴溺赤,内热不清。后将此方稍减分量,加暹犀角六分,连服两帖,热始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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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5 19:08:25 | 只看该作者

余无言医案及医话

热病神昏发厥证
女青年初秋病热,初时恶寒发热,而旋不恶寒,但有热候。不慎口腹,更食糍饭。因之热度更高,达40℃以上。晚间忽然发厥,顿失知觉,少时转醒。医以退热剂投之,并注射青霉素,热不少减。余以一解四清汤与之,一剂热退,再剂热清而康复。
患者彭庚弟,女性,年方18。习护士业於广慈医院,星期日返家休息。时在1955年7月中旬,秋热如虎,初以纳凉冒风,已觉不适。次又糍饭粘食,更觉饱闷。始之以恶寒发热,至午后则热势尤高。后又转为但热不寒,头痛肢疼,心烦内热,晚间更觉烦躁不安。其父恐生变端,雇车拟送广慈医院。及扶庚弟下楼时,忽然发厥,神昏不语,此即西医所谓休克也。其父情急,立以电话通知医院,派救护车来接,无何车来,此时庚弟已醒转,抬之上车。
及至院中,命具急症手续。约一小时后,医师始为之诊察。当告庚弟父曰:“病可无碍。以热高而发休克,此亦常有之事。为之注射青霉素,内服退热之剂,即可渐愈,慎无惧也。”因即如法治之。病家以女习护士,求住院中疗养,院中以病床人满为辞。彭君无奈,只得要求俟续注一针青霉素后再行返家。届时经第二次注射,并予以内服药数包,乃雇车挈之而返。
迨返家以后,热度仍不少减,心烦口渴如故。次晨七时,延余往诊。余察其症状,并询知昨晨尚食糍饭一团,因而热度增高,而晚间即发休克者。因告之曰:“此温热病也,以时计之,发热今已三日,有两足天矣,胸部必有隐隐之红疹也。”解衣视之,果然有少数颗粒,散在胸前,惟隐于皮下而不显。余告之曰:“此证颇重,今为处方照服,如得下得汗而热退,则红疹亦退矣。如热仍不退,则红疹必续发而多,此即西医之所谓癍疹伤寒也。”因处一方,以一解四清汤与之。并嘱药须自煎,方可有效,否则假手于药店之代客煎药,必无效也,因以煎法告之。
余去后,病家照法煎服,一小时后,渐渐安静,身有微汗。约二小时后,大便又解,连解两次,肤汗更潮。至午后再服二煎,大便续解两次,于是热退七八矣。翌日晨,复延余诊。其父导余登楼,见庚弟已坐起整理书包。其父惊谓曰: “汝刚热退,而又劳动精神,何可如是耶。”庚弟曰:“两日后须小考矣,故余整理之也。”余闻此言,笑谓之曰:“小考将来可补,身体康健第一要紧。汝不自记前日晚间之休克乎,慎勿过劳也。”及诊察后,依前方酌为加减,再服一剂而安。
一解四清汤方
锦纹军二钱五分炒炽壳三钱生石膏一两 粉葛根净连翘净银花各三钱杭菊花二钱生黄芩生山栀块滑石(包)各三钱鲜竹叶四十片
(按:以黄、枳下气通腑,以膏、葛清经腑,以银、翘、菊清上焦,以芩、栀清膈间,以滑石清膀胱,故名一解四清汤。)
一解四清汤加减方
锦纹军一钱 炒枳壳二钱五分生石膏六钱 粉葛根三钱生黄芩二钱生山栀三钱(杵) 薤白头二钱五分块滑石二钱(包) 鲜芦根一枝
(按:此即前方去杭菊花,加薤白头,以竹叶易芦根,其他药量,稍有减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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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5 19:08:52 | 只看该作者

余无言医案及医话

阳明热病传少阳证
妇女于季夏之初,患生热病,医初治之以银、翘不效。见其有烦躁,治之以栀、豉,又不效。余诊其高热自汗,口干舌绛,大渴欲饮,周身肤带红色,犹如中酒,扪之热甚,烦躁不安,小便黄赤,诊其脉洪大而数。以白虎人参汤加花粉清之,而热退神安。迨三日后,余邪复传少阳,寒热往来,口苦咽干,两胁疼痛,心烦欲呕。复予以小柴胡汤加槟榔、藿香方,两剂而痊。
八仙桥八仙坊有朱美珍者,年30余,于六月初甸,患生热病。初未延医诊治,及两日不退,渐觉加重,乃始延医。医以银翘散与之,一剂不效,再剂亦不效。改延一医,医以其烦躁也,与以栀子豉汤,而亦不效。其夫之友顾雨芝嘱延余诊。余登楼时,尚未入室,即闻病者大声曰:“能以冰水与我饮之,则谢天谢地矣。”余闻此言,已知为白虎汤证。迨入室之后,则室中四五人,环立相向。群慰之曰:“医生来矣,请医生诊治,冰水不可饮也。”
余既坐定,察其面色及周身皮肤,皆现红色,犹如中酒之状,且白睛亦带水红。扪之则皮肤热甚,周身自汗湿手,烦躁不安。诊脉之时,因烦躁而三脱其手,六脉皆形洪大而数。问其“欲冷饮已几日焉?”曰:“前日已欲多饮,昨今两日尤甚,且欲饮冰水也。”其夫曰:“他医谓不可冷饮,饮之则大邪必遏于里矣。故不敢与之,而内子索之不休,奈何?”余曰:“如有冬令收贮之雪水,可以与之,惟此一时不易得耳。近已六月上旬,闻新西瓜已上市,可购而与之食也。”因令其先买西瓜,即为之处方。以白虎人参汤加花粉与之,并令其先煎石膏,后下诸药,余即辞去。迨病者先食西瓜后,烦躁即觉减轻,次则如法煎药服之,身汗先多而后少,身热先增而后降,三小时后,降至平温,肤红亦渐退,烦躁完全不作。晚间再服二煎,则高枕一觉,明日其病如失矣。
次日未延续诊,余亦不知其药后之情形。再隔两日,复延余诊。云:“前日服药已痊,故未复劳先生。由昨夜起,忽又发寒热,恶寒之时,欲盖衣被,至发热之时,又去衣被。夜间及上午,如此反复,已三四次矣,得非又患疟疾病乎。”余知之曰:“此无他,因上次一剂退后,阳明经余邪未清,复传少阳,似疟而实非真性疟也。设前次续诊,再服清理余邪之方。二剂,则无此患矣。”及诊其脉,弦而兼数,他症如上文所述。再为之处方,以小柴胡加槟榔、藿香与之,两服而痊。后更处以调理之剂,续服以扶持正气焉。
白虎人参汤加花粉方
生石膏三两 肥知母六钱 炙甘草三钱西党参五钱天花粉四钱
小柴胡汤加槟榔、藿香方
春柴胡生黄芩各三钱西党参四钱姜制半夏三钱炙甘草三钱花槟榔广藿香各三钱生姜一钱 红枣十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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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5 19:09:43 | 只看该作者

余无言医案及医话

热病阳明经证
妇人仲夏病热,初恶寒而旋不恶寒,延至四日,病势愈
进。赤膊赤足,卧于地上,烦躁不安,反复颠倒,目赤肤
红,犹如中酒,多汗如珠,大渴引饮,脉洪大而数,舌绛而干。先饮以西瓜汁,次进以白虎人参汤加花粉方。
上海羊尾桥有陈姓妇,年42岁。于五月端午节前三日,患生热病,此即《内经》所谓“夏至以前为病温,夏至以后为病热”是也。初为恶寒发热,旋即但热不寒,溅溅然自汗出。至第三日,大汗如洗,他医治之无效。第四日始延余诊。入室时,即见其仰卧于水泥地上。赤膊赤足,仅着一短裤,周身皮肤如中酒,目亦潮红,烦躁不安,反复颠倒,无片刻之宁。自汗如珠,滚滚不已,四肢微厥,而胸部扪之炙手,大渴引饮,欲得冰水以为快。诊其脉,则洪大而数,重按之则微芤。察其舌,则色绛而干,毫无润气。
余知为白虎汤证。但处方配药煎药,尚须一相当之时间,乃令先购隔年西瓜,取汁恣意与饮之。为处白虎人参汤加花粉方,并嘱其先煎石膏,次下诸药及粳米。俟米熟汤成,滤清与服。迨西瓜购来,取汁先与饮之,呼快不已,自汗即渐少。再服汤药后,不二小时,而汗出热退,烦躁渐停。续服二煎,得睡一夜未醒。次日晨,其病如失矣。
白虎人参汤加花粉方
生石膏六两肥知母八钱炙甘草三钱西党参四钱天花粉四钱粳米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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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5 19:10:06 | 只看该作者

余无言医案及医话

热病发癍疹证
夏令热病五日,发生癍疹,大小相杂,色红带紫,高热不退,自汗,心烦不安,口干作渴,欲得冷饮,舌绛而干,白睛发红,六脉洪大而数。厂医治之无效。余令先以西瓜汁饮之,次投以白虎人参汤,加葛、地、斛、栀。一剂而热退躁止,癍疹色淡。询其大便未解,心下郁郁微烦。再以竹叶石膏汤合调胃承气汤,便解热清而获愈。
曹家渡之三官堂桥北中华织造厂,有俞某者,为该厂厨房主持之工友。于1952年夏末,患生热病。中医谓温病之发,在夏至以后,立秋以前者为热病,盖以时令分也。初觉微有恶寒,旋即体温上升,而不再恶寒。数小时后,即高至四十度以上,头痛肢酸。尝经厂医治之无效。次日则口干作渴,觉内热如焚。第三日,则更增烦躁,反复不安。第四日,则身发癍疹,大小相杂,懊(忄农)更甚。虽经医连用青霉素及氯霉素治疗,然病仍日增不已。
至第五日,其厂中有工友某偶在裕昌窑货店购物,谈及此证,云将改送医院。裕昌店主告之曰:“此必伤寒病也,非延余医师治疗不能速效,且必有把握也。”某工友回厂,取得俞姓工友及厂中同意,来延余诊。当余步入厂中,经过诊疗室前时,内有白衣使者四五人,见余人内,目逆而送之。余既登楼,至病者之室,见病者卧于床上,赤膊短裤,反复不安,见余入内,则强自镇静。诊其左脉,则以右手抚胸,诊其右脉,则以左手抚胸,其心烦可知。而脉则洪大而数,舌则干燥而绛,目则白睛发红,赤丝缭绕,肤则癍疹相杂,色红而紫。并询知口渴不休,欲得冷饮,其表里之热可知。余令先购一大西瓜,取汁与之。乃为之处方,以白虎人参汤为主,加葛根、生地、石斛、山栀。令如法煎服一帖。
并告病者以无碍,安心服药可也。迨一服之后,病去六分。次日复诊,见其向之高热已减,烦躁已安,周身之疹色渐淡,而不似前此之紫红矣,诊其两脉亦渐平。惟病者自诉,觉心下尚郁郁微烦。询其大便有几日未解,答云:已四日不解矣。再察其舌,则中尖及边沿之绛色,已较转淡,惟根部薄腻,而带燥黄。乃改以竹叶石膏汤合调胃承气汤。尽大剂白虎之后,有改用竹叶石膏之可能,在清凉之中,有兼用微利之必要,故以此两方合用之耳。服药之后,大便果解,而诸证悉除,舌根黄色退清,而思食矣。三诊之时,嘱以竹叶、石膏、薏仁三味,煎汤当茶,饮之三日。另以香砂六君子加神曲、麦芽,以益气和胃焉。
白虎人参汤加葛地斛栀方
西党参四钱生石膏四两肥知母六钱粉葛根五钱鲜生地六钱 鲜石斛生山栀各三钱炙甘草二钱五分炒粳米一两
竹叶石膏汤合调胃承气汤方
鲜竹叶一两生石膏二两麦门冬(去心)四钱潞党参三钱锦纹军二钱元明粉二钱(分冲) 炙甘草二钱 。炒粳米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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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5 19:10:50 | 只看该作者

余无言医案及医话

小儿热病剧呕证
小儿4龄,患生热病。烦躁反复,时时呕吐,药不下咽,热势颇高,周身无汗,肌肤炙手,目赤口干,唇焦齿垢,口气喷人,脘口拒按而痛,大便不通,手足微厥,医易六七而无效。因令卧于湿地一宵,呕吐即止,身有微汗。更以承气增液法加葛根、黄芩、石膏主之。
上海顺昌路蔡生南君之幼儿,才4岁,庶出,爱之愈恒。素喜杂食,家长不之节也。忽于四月底患生热病,时已在夏至后矣。故中医学说不称温病,而称热病也。一日。有友人马顺康介余往诊。甫登楼,即见其家人,皆泪流满面。余见床上病儿,片刻难安,烦躁反复,时时呕吐,虽少饮开水亦吐,额上有汗,而颈下全身皆无汗,扪之肤干炙手,目赤口干,唇焦齿垢,口气喷人,按其脘口作痛,手足反现微厥。闻其时日,曰“才四日耳。”问其大便,曰“四日未解也。”问前医与服之药,情形如何,曰“点水已不能下,少饮水且呕吐不止,何况于药。”问西药服过否,曰:诊过中西医六七人之多,药不能下,故均不效耳。
余沉思有顷,即问蔡君曰,“汝夫妇尚要此孩否。”蔡君垂涕泣曰:“吾儿焉得不要,先生是何言耶。”余曰:“汝若不要汝儿,则吾有一法试之;汝必要汝儿,则吾丝毫无法矣”。蔡曰:“先生出此奇言,有何意耶?”余曰:“令郎之病,以剧呕不止,而药不下咽,若呕止则有办法矣。今有一法,恐君不肯照行耳。然而不用余言,则断然危矣。”蔡君问何法。余曰:“汝果不要汝儿,可将伊置之地上,以泥土地为佳。但上海无泥土地,可将水泥之地上,以水冲之使洁。再以大毛巾濡湿,置水泥地上。将汝子抱置其上,任其反复,使过一夜。至明晨再看其情形如何也,然恐汝心不舍耳。”蔡曰:“此何意耶。”余曰:“此时病急,不是讲医理之时,信否随汝也。”有顷,蔡忽呼仆曰:“来来,如余先生言,速为办来。”于是仆人将灶间内水泥地洗刷一清,再将大毛巾濡湿,置于其上。蔡即抱儿仰卧之,初尚反复身体,一刻钟后,已烦躁渐减矣。余去后,即不知其情况如何。次日上午九时,又延余去。蔡即欢然告余,谓“睡至夜间十时后,即不再呕吐,身有微汗,热亦渐退而安眠,直至此时,神识大清,尚得无碍否。”余视危机已去,脉象已较平,乃处增液承气加葛根、黄芩、生石膏以治之。大便解后,奇臭难当,复得微汗。再剂减量与服,大便续下数次。表里热清,而病遂霍然。
他日蔡君问余曰:“先生之治,曾救小儿之命。然其医理。可得闻矣。”余曰:“今可告君矣,夫炭置炉中,燃之片时,则成灰矣。若将已燃之炭,置于潮湿土地上,片时即熄,而炭则依然为炭也。何哉?盖地上潮湿之水气,被炭吸收,而炭中之火气,又被湿地吸收,水火之气,成交换作用,故火熄矣。令郎之症,亦犹是也。温热内传,与胃家实合而为病。中脘不通,胃气为逆,因呕吐不止。热与实不去其一,则呕吐不止也。然药已不下,其将听其死耶。故不得已用此一法。断为热实之证,故敢卧之于冷湿地也。果然一卧而热退,热退而呕止。再用承气汤夺其早成之实,合增液法,救其将竭之阴,故之效耳。君如要此爱儿,不肯弃置于湿地,则必不可救矣。”蔡君惊骇叹服。一时传为奇治云。
增液承气汤加葛根、黄芩、石膏方润元参二钱大麦冬(去心)二钱细生地三钱锦纹军一钱五分元明粉粉葛根各二钱生黄芩一钱五分生石膏六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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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7 23:39:16 | 只看该作者

余无言医案及医话

妇人产后热病(一)
妇人产后热病,迅即化燥。面绯目赤,口唇燥裂,舌苔焦腻,而环边紫绛,欲食冷物,烦躁不安,时或昏糊谵语,脘口拒按,胸有隐疹,皮肤干燥,大便不通,小溲短赤,已见呃逆,以白虎承气增液法加减主之。
王姓妇,年26岁,住上海市城内三牌楼。于六月间,产后发热,久久不退,诸医罔效。延至二十余日,始延余诊。病者面绯目赤,口唇燥裂脱皮,舌苔焦腻,而边缘紫绛,津液干枯,口干欲饮冷水,时或谵语昏糊,烦躁不安,脘口拒按作痛,腹部较软,胸部红疹,隐而不透,皮肤干燥不泽,额上或有汗出,热甚耳聋,大便多日不解,小溲短赤,胸内如焚,手足微冷,已见呃逆。余见此状,觉毫无把握,既属产后,且又正衰邪盛,用药诚大难事。
迨遍阅诸方,只桑菊、银翘、豆豉、豆卷而已。然当危急之时,决将产后两字,置之度外。为书一方,以白虎承气增液法加减与之。并嘱另以好西瓜汁与之多饮。此方服后,大便得下二次,恶臭粘腻,莫可名状。然硝、黄不敢多用者,以正气虚也。大便既解,呃逆顿除,皮肤有汗,热势渐减,神情亦转安静,且能略进米饮。次日为之略为加减,续服一剂。大便又下二次,并解赤头蛔虫一条。于是神情完全清明。后又续进清理余邪、扶持正气之剂,旬日而告痊矣。
白虎承气增液法加减方
生石膏三两肥知母 鲜石斛各四钱 鲜生地一两天花粉六钱生黄芩三钱生山栀四钱大麦冬三钱锦纹军元明粉各二钱 炒粳米一两 鲜芦根三两 生梨汁一杯(冲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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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7 23:39:53 | 只看该作者

余无言医案及医话

妇人产后热病(二)
妇人产后三日,患生热病。住所炎热,因之身热更高,而日晡尤甚,自汗昼多而夜少,口渴欲得冷饮,脘口拒按作痛,舌苔黄腻,询之曾食荤腻,滞于中脘。以自虎承气泻心法加减主之,并嘱迁一清凉之地,病家忽略余言,终至成败血症而亡。
顾雨芝妻何氏,年32岁,亦于六月间分娩。第三日即发热恶风,他医治之无效。延至第八日,始延余诊。病者家中为一老虎灶,煤灶之气,薰蒸满室。屋既狭小,病者又卧於一阁楼之上,举头即是屋顶,闷热异常。病者则周身有汗,昼甚多而夜较少,因自昼上为日晒,下为炉蒸也。其一切症状,并不如前者之甚。惟有时昏睡,有时烦躁,热势日晡尤甚,口于作渴,亦欲冷饮,脘口则拒按作痛,舌苔黄腻。问之则产后二三日,曾食荤腻、桂圆等品,浊腻滞於中焦故也。
余乃为之处方,又白虎承气泻心法加减与之。并令另以生梨汁或荸荠汁,少少与之。如服药见效,明日复诊,若或不效,最好送至医院。盖余恐病者住所太热,服药难见功也。次日未见进退,复将前方加减与服,依然如初。余乃决定送人医院,得一空气清凉之地,或可早愈也。不意病家忽略余言,未人医院,又延他医治之。迁延旬日,愈治愈危。复延余诊,此时在产后已二十余日矣。余见其昏糊更甚,顽热不退,自汗不止,眼珠上耸,脉细数之极,决为之注射葡萄糖,以增其液。待针头刺入静脉,观其回血,已如酱油水矣。知毒已人血,乃告以不治。后未三日而亡。
白虎承气泻心法加减方
粉葛根三钱生石膏二两肥知母天花粉各四钱石菖蒲生黄芩生山栀连翘各三钱生大黄二钱鲜竹叶一把
综上两证观之,得一结论焉。此两人之病,前者重而后者轻。然重者生,而轻者死者,住所有关系也。前者住于一甚高之空屋内,空气较佳,无溽暑炉灶以益其邪热,故用药得以应手奏功。后者居于一炉灶之上,屋顶之下阁楼之上,上下交蒸,自汗太多,故虽用凉药,而不易见效,此其致死之一端。且产后二三日,即进荤腥、桂圆等品,病已发见,犹以为产后体虚而补之,此亦其致死之一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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