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前人从各方面对阴阳五行说的评价 【原文】阴阳五行说在《内经》中的应用及评价约如上。简言之,没有阴阳五行便没有《内经》体系。 如果我们承认,一个时代占统治地位的哲学思想,必然会给那个时代的科学著作——尤其如《内经》这种理论性著作——留下明显的印记的话,那么,我们只能把它放回阴阳五行说盛行的时代去进行研究。这样,至少对《内经》在整体认识上不会犯主观、武断、因枝节而忽视主流的错误。《内经》赖以成体系的哲学盛行于什么时代呢?先看看近现代各流派的史学家得出的不约而同的结论。 梁启超说:“春秋战国之前,所为阴阳,所谓五行,其说甚稀见,其义极平淡。且此二事从未尝并为一谈。诸经及孔、老、孟、荀、韩诸大哲皆未尝齿及。然则造此邪说以惑世诬民者谁耶?其始盖起于燕齐方士,而其建设之,传播之,宜负罪者三人焉:曰邹衍、曰董仲舒、曰刘向。……两汉所谓今文家经说,其能脱阴阳五行臭味者十无二三,大率自仲舒启之。”(阴阳五行说之来历.东方杂志,1923年第20卷第10号) 顾颉刚、杨向奎⑴说:“西汉是阴阳学说极盛的时候。”(顾颉刚,杨向奎.三皇考,哈佛燕京学社出版,1936:42)“汉儒生在以阴阳五行为信条的社会里,便没有不受阴阳五行说的浸润的,阴阳五行即是他们的思想的规律。到了魏晋,玄学⑵起来了,王弼⑵们就对于这些术数公然攻击了。……可见在一种时代意识之下,无论什么人对于它都脱离不了关系。”(顾颉刚.五德终始说的政治和历史.清华学报,1930年第6卷第1期;又见:古史辨五.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404-616) 范文澜说:“先有原始的阴阳说,后有原始的五行说。原始阴阳说在殷周之际发育而逐渐盛大,接着五行说经邹衍一番附会扩充,与旧有之阴阳合并而成其新的神化的阴阳五行学说。”(与颉刚论五行说的起源.燕京大学史学报,1931年第3期)“西汉统一中国,需要维持统一的经学(三纲五常⑶),尤其需要证明匹夫⑷做皇帝是上天所命(五德终始),是孔子所预知(为汉制法)。因此阴阳五行化的经学,成为西汉经学的‘骄子’。”(范文澜历史文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79:279) 冯友兰⑸说:“欲明西汉人之思想,须先略知阴阳家之学说。欲略知阴阳家之学说,须先略知阴阳家思想中之宇宙间架。阴阳家以五行、四方、四时、五音、十二月、十二律、天干、地支及数日等互相配合以立一宇宙间架,又以阴阳流行于其间,使此间架活动变化而生万物。”(中国哲学史.中华书局,1961:498-499) 侯外庐⑹、杜国庠⑺说:“汉代的正宗思想,已经走向神秘的宗教的领域。尤其因了农民起义,阴阳谶纬的神学就表现为汉代统治阶级的精神麻醉剂……五德三统的神权说,图谶纬候的宗教说,都为‘王霸道杂之’的绝对王权作了精神统治武器。”(中国思想通史.人民出版社,1957:51) 吕振羽⑻说:“到西汉,中国社会的思想随着封建主义之重新确立——由封建初期到末期之社会质变完成——而发展为诸对立物之统一的倾向。这种倾向到董仲舒的时代完全实现了。”(中国政治思想史.人民出版社,1962:264) 任继愈⑼说:“汉武帝采纳了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建议。……董仲舒用阴阳五行附会《春秋》,用天人感应目的论发挥《春秋公羊传》的‘微言大义’,使今文经学更与谶纬迷信密切结合,成为十分荒谬,繁琐庸俗的神学哲学。”(中国哲学史简编.人民出版社,1982:191) 张岱年⑽说:“战国及汉初人所讲之五行学说,内容多牵强附会,繁琐殊甚,自纯哲学观之,实无多少价值。”(中国哲学大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82) 范寿康⑾说:“把阴阳说和五行说结合起来,就成为阴阳五行说。这种阴阳五行到了汉代更行发展,汉代人竟把这种理论应用于一切日常行事方面。”(中国哲学史通论.三联书店,1983:143) 好!上面抄的已经太多了。其余如近年出版的《中国哲学史》(肖箑父,李锦全.人民出版社,1983)、《中国哲学史稿》(孙叔平.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中国哲学史稿》(九所高等师范院校编写组.河北人民出版社,1980)、《先秦两汉阴阳五行说》(李汉三.台湾维新书局,1968)及各家通史、秦汉史等著述极少不提阴阳五行是汉代统治哲学且应该批评者。 上述引文是为了说明,阴阳五行哲学在汉代占统治地位,最盛行。《内经》的成书时代不应提前到汉以前去,而不是为了否定《内经》的阴阳五行说。一种学说同时用于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其历史作用可能不同。最近杜石然⑿等编《中国科学技术史稿》即认为:“具有朴素唯物自然观的阴阳说和五行说……是古代自然科学的理论基础。”也承认:“由于历史条件的限制,其本身就有浓重的神秘主义、唯心主义成分。”(中国科学技术史稿.科学出版社,1984:81、83) 又如近代重要先进科学理论“生物进化论”的创立曾受马尔萨斯人口论⒀启发,但进化论被提高到哲学高度用于社会时就有了消极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