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志济融古今良方治疗支扩咯血的经验

万法归一

支扩咯血，中医属内伤咳嗽咯血之范畴，治不得法，缠绵难愈。家父邱志济以师传之法，结合古今效方的使用经验，自拟廉验效方“速效咯血汤”，多年来共治疗支气管扩张咯血数百例，均收速效，反复使用，能收到根治的目的，并颇有通用性，今整理家父治疗和用药经验以飧同道。
1、析病机，拟方药，融古今良方于一炉
支扩患者，多反复发作咯血。西医认为“支扩”是反复感染性疾病，因此患者多有反复长期应用多种抗生素和止血药的经历。然而非求本之治，乃不能控制症状，更不能根治。中医认为是肾阴久虚，水不涵木，或木火刑金之久咳损伤肺络，致血不循经溢出脉外而成咯血，或因虚夹外感致肺失宣肃，咳嗽不止，重伤肺络复发咯血。家父用药选方之思路注重面面兼顾，久病者首重气不摄血，如久病咯血量多者，必须急用补气摄血合收敛止血之药。咯血之疾，临床多见寒热夹杂，故用药必须温清并用，凉血清热，平肝清火，滋肾润肺；夹外感者，多因内虚外实，治当解表和里；情绪抑郁、性情急躁者，多因气机逆乱引起咯血，治当调气降逆；咯血止后，离经之血多成瘀血，瘀血如壅阻发热，又迫血离经，则重现出血，或变而成痨，或结为症积，日久变证百出，不可不防。诸此等等，当拟调气降逆，消瘀决壅，宁血和营，补血养血之大法。家父从80年代始，合用《金匮》“柏叶汤”、《大同方剂学》载朱氏方“柏叶散”、张纯锡治血证之通用三药（旋复花、代赭石、生白芍），组成“速效咯血汤”。经十余年临床使用，屡收佳效，且经得起反复使用，疗效稳定。
2、熟药理，知常变，一方加减，左右逢源
家父所拟“速效咯血汤”药用生柏叶30g、炮姜炭6g、艾叶10g、北朝参10g、（调冲）荆芥6g、代赭石15g、旋复花12g、（包）生白芍30g、仙鹤草30g、墨旱莲30g 。上十味为基本方，加减法：肝火犯肺、血逆妄行，咯血盈口量多者，加童便150～200毫升左右冲服，至血止去童便；早期支扩者，只有咳痰中带少量鲜血，复发周期较长，正气不衰者去北朝参；咳痰黄绿者去荆芥、北朝参、倍生柏叶，加黄芩。方中炮姜炭要注意炮制的老嫩适度，一定要用姜炭，因姜炭善能止血，而不燥热。“速效咯血汤”乃以通为止之方，主治血不归经而致咯血、吐血。 今治血证，或降而兼泻，以折其势；或降而兼涩，以遏其机。“速效咯血汤”则不泻，免却苦寒凝泣；不涩，免却强迫瘀着；以童便代马通汁，乃引药入浊阴。方中炮姜炭、艾叶温而流通，作用于阴分。生柏叶岁寒后而凋，芳香疏利，功兼补固，其气刚劲，厥气沉郁，能降能宣，能通能涩。人参补内，荆芥和外，人参以助行血则摄血，荆芥气中血药，通达表气，以和表则和里。血病表闭，不可少此开法，血而求之气，内而求之外。人参补固力大，血病正弱不可少此补法，咯血复发多为正虚夹外感，此方兼顾表里、内外，对各型咯血，稍于加减，屡屡合拍。方中家父拟加张锡纯治血证之首选药：旋复花、代赭石、生白芍，因咯血吐血之证气多逆乱，未有气不逆乱而先出血者。故取旋复花，降气降逆祛痰，盖气有余便是火，气下行则火自降。代赭石甘寒质重，平肝镇逆，凉血止血，能镇逆气，开胸膈，坠痰涎，止呕逆。罗东逸谓代赭石得土气之甘而沉者，使之敛浮镇逆，领人参以归气于下。《纲目》谓白芍益脾，能于土中泻木。《本草经疏》云“芍药味酸寒，专入脾经血分，能泻肝经火邪，故其所主收而补，制肝补脾，陡健脾经……脾统血，脾和则血脉自和”。再借墨旱莲凉血、止血、补肾益阴。仙鹤草止血健胃。助治咯血、吐血劳伤脱力，诸药相伍，疗效相得益彰，共奏调气消瘀，宁血补血，标本同治之功。足见家父治疗咯血用药力避专一寒凉、固涩之弊，集古今效方，寒热同用，表里兼顾，疗效确切。
病案举例：范某，男，38岁，1990年元月3日诊，自述有支气管扩张病史6年，平时痰多，经常痰中带血，一有感冒，多复发咳嗽咯血，月前因外感复发咳嗽咯血，量较多，住入大医院用垂体后叶素、止血敏等止血药并青霉素治疗，曾好转，近日因复感风邪咯血加重，色较鲜红，头晕心悸，无发热，纳少便溏，舌淡苔白薄腻，脉细数无力。邀家父诊治，辨证为久病正虚兼夹外感 、内外不和、久咳伤肺，气不摄血，投自拟“速效咯血汤”原方2剂，剂量如上，水煎服，一剂药后，即咳嗽咯血大减，2剂血止，再进3剂巩固疗效，嘱坚持早服香砂六君丸（市售），晚服六味地黄丸2年时间，其间外感偶复发咯血量少。仍以“速效咯血汤”去北朝参、荆芥服3剂愈后，再转服香砂六君与六味地黄丸，患者守服2年，追访七年无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