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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盲正侃时间史(转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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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21 11:35:0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南京陈斌 于 2016-9-21 04:01 编辑

第一章 滥觞
  
  懵懂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还有虎豹和豺狼。生机勃勃而又危机四伏的大地上,我们的祖先跌跌撞撞,一路迷惘。
  有空迷惘,也是一种奢望,因为我们太忙。忙什么?生存。这涉及到三件大事:找点什么东西吃;防止被什么东西吃掉;繁衍后代。
  但我们没有锋利的爪牙和犄角,跑得不够快,下水会淹死,想飞没翅膀,不仅没有鳞甲,连护体的毛都越来越少,到后来只剩两处不太好吃的地方才长毛,好像我们生来就是为了方便别的动物吃。这个发现真令人沮丧,原来,世界上第一种方便食品,是我们自己。
  想起这些就让我们头大。难道我们走上了绝路?
  其实头不白大。肢体上的劣势,逼着我们只能靠头脑生存,然后越来越聪明。
  我们学会了合作,开始思考和判断。
  有一天,我们拿起了石头和棍棒。从此,我们不必仅靠肢体去战斗。
  有一天,我们懂得了加工石头和棍棒。它们比爪牙和犄角更好用。
  有一天,我们觉得彼此之间必须得说点什么了……
  生产力的提高、语言的产生,让我们的思维更活跃,更广阔。终于,我们有能力迷惘了!
  我们已经忘了第一个问题是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那时,只有问题,而没有答案。知道为什么我们总是说“不知道”吗?因为那是人类对所有问题的第一个标准答案。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是谁让花鸟虫鱼山石草木飞禽走兽长成这样的?日月星辰…..天呐这太高深了…我…我…我饿了……
  
  后来,有些问题可以解答了。凭经验。
  比如:人会死吗?会的。怎么知道的?因为谁都没见过不会死的人。
  比如:天会下雨吗?会的。怎么知道的?因为大家常见天下雨。
  ……
  经验,可以帮助我们解答一部分问题。但是,这些答案不能上升到更高的层次——闹不清“为什么”,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人为什么会死?天为什么会下雨?不知道。
  大自然是那样的丰富多彩:风雨雷电,春夏秋冬,高山深水,夜空密林,日升月落,生老病死,地震,野火,洪水……离不开,躲不掉,看不懂,想不通,我们的记忆和思考能力越来越强,于是越来越好奇,这些为什么会存在?这一切怎么发生的?


原帖:天涯论坛-煮酒论史
http://bbs.tianya.cn/post-no05-211009-1.shtml#ty_vip_look[43285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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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17:10:53 | 只看该作者
 1.利用这些谱线,使光学玻璃折射率的测量达到从未有过的精度,解决了大块高质量光学玻璃制造的难题。
  2.光学玻璃精密度的提高,直接推动了科学观测的发展,当然也就推动了科学发展。
  3.进一步完善了波军理论,让横波坐定了光学领域的王位。
  小费注意到,不管是阳光、月光还是其他行星的反射光,其光谱线总是出现在光谱的同一部位上;其他恒星与太阳相比,它们光谱中的暗线,样式有些不太一样。一个伟大的发现近在咫尺,可惜与他擦肩而过,也与那时所有地球人擦肩而过。当时,他公布了这个发现,但是,大家只是看了一眼,就都忙着打酱油还房贷去了。谁也没细想,这个现象意味着什么。
  直到1859年,基尔霍夫(德国物理学家。著名的基尔霍夫电流、电压定律的缔造者)和罗伯特•本生(德国化学家。铯和铷的发现者,本生灯以他命名)利用这个原理,制造了光谱分析仪,发现不同的物质,分别对应光谱上不同的条纹,就像人的指纹一样!1860年,他俩用这种方法发现了铯,1861年,又发现了铷。
  这么好用的工具,当然不用白不用。1861年,英国化学家克鲁克斯用它发现了铊;1863年,德国化学家赖希和李希特用它发现了铟,然后镓、钪、锗……相继被发现,工具也是它,大家用了都说好。是不是很牛?
  更牛的是,我们还可以用光谱分析法,研究遥远的太阳,以及更遥远的其他恒星的化学成分!只要能看见你,离得再远,我也能知道你是啥组成的!
  巨大的贡献受到了巴伐利亚国王的赏识,夫琅和费被封为贵族。这个苦孩子从一出生,命就不好,穷。小时候当然靠父母,可父母双亡;打工糊口,作坊倒塌,捡回一条命。幸亏一位好心的贵族帮他解决了生存问题,他靠着天分与不懈努力,终于获得成功。可惜的是,1826年,39岁的他因肺病逝世。
  菲涅耳比夫琅和费晚生一年,晚亡一年,都是肺病。天妒英才啊!
  小费强有力的技术支撑,使波军的统治地位固若金汤。粒军偃旗息鼓,纷纷倒戈。拉普拉斯学派的诸多科学家由粒方转向波方。
  大家现在目标一致:寻找光波的介质。
  以太说活跃起来。
  以太,光的介质,它布满虚空,但看不见、摸不着。职业:当光波的介质。
  菲涅耳发现一个大问题:能产生如此快速横波的介质,应该是一种十分坚硬的类固体,但如果以太果然是这样,布满空间的它,是怎么做到让物质自由穿行的呢?
  泊松发现一个更大的问题:如果以太是一种类固体,在光的横向振动中,必然伴有纵向振动,这与整个横波理论体系相矛盾!
  为了让以太合法存在,1839年,法国数学家柯西提出,以太是一种“消极的”可压缩性的介质;1845年,英国力学家、数学家斯托克斯又进一步指出,以太是类似石蜡、沥青或某些胶质一样的东西。它既硬得可以传播横向振动,又可以消除纵向振动,还可以让别的东西穿行。
  ……
  你信吗?好像他们自己都不信。
  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在寻找介质的高山丛林中穿行,似乎比在波粒大战的战场上前进更加困难。此后的过程,因为与相对论、量子论密切相关,所以在这里简短列举一下。以后再详说。
  1887年,德国物理学家赫兹发现光电效应。光的粒子性又一次浮出水面,露出诡异的微笑。
  1900年年底,德国物理学家普朗克推导辐射公式时,发现必须假定辐射能量不是连续的,而是一份一份的,才能得到正确的公式。
  1905年3月,爱因斯坦发表了一篇论文:《关于光的产生和转化的一个试探性观点》。完美解释了光电效应。他认为对于时间的平均值,光表现为波动;对于时间的瞬间值,光表现为粒子性。也就是“波粒二象性”。
  Stop!等等,人仰马翻地打了将近三百年,你一出来,说了句“光是波,也是粒”,就完了?和稀泥呢吧?还有没有点原则性了?
  这个问句论据充分,简短有力,结构严谨,一气呵成,很有道理。但是,波粒二象性后来被无数实验证实了无数次,直至现在,还没被证伪。
  跌宕起伏的波粒大战,居然以“波粒二象性”签约言和,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孙悟空PK六耳猕猴!
  老天爷真会开玩笑啊!此正是:
  百载拼争,敌居然即我,一朝弃戈硝烟尽;
  双身合并,俺究竟是谁,片刻无暇歌舞平!
  路,还长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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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17:10:21 | 只看该作者
虽然评委会成员觉得,对这种荒唐的结论做实验实在没什么必要,但大家都是搞科研的,十分清楚这个要求再合理不过了。实验是检验理论的唯一标准嘛。
  实验就实验,反正影子中间是不会出现亮斑的,这回让你死个心服口服!
  然而,我们已经不意外了,大自然和人类开的玩笑太多了:影子中间居然真的出现了一个亮斑!围观的大师们眼睛和嘴顿时圆了起来。
  亮斑像一只无辜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大师们,难道我走错了吗?我本来就应该在这儿,你们瞪什么眼?
  光,是横波。
  泊松是一个胸怀宽大、治学严谨的科学家,但这次,他郁闷了一把。
  让泊松同志郁闷的,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人们给这个亮斑起了个名,叫“泊松亮斑”。
  这大概是史上最尴尬的一个科学命名了。就好比把滑铁卢战役命名为“拿破仑战役”。
  
  这场比赛的结果比戏剧还戏剧:在粒军的精心组织、广泛参与、奋力拼搏和大力帮助下,波军胜利了。小菲单枪匹马,勇夺金牌,摘取了这次论文大赛的最高奖。
  战斗一点也不激烈,围观者纷纷表示这仗打的不过瘾。就好像下凡为怪的青牛精,不论哪路神仙,什么法宝,他就一招:取出一个亮灼灼白森森的圈子来,望空抛起,叫声:“着!”什么金箍棒啊、风火轮啊、金丹砂啊、水呀火呀的,一律套走,动作简单,台词单调,Pose难看,两个字:没劲。
  但是,科学不是表演,理论预测与实验观测普遍相符,这才是王道。
  想反对吗?拿出与观测符合得更精细、更普遍的理论来!否则,说什么都是笑谈。
  
  小菲一战成名,他以一套完整、严密的横波理论击溃了微粒说,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跃成为在光学领域可以和牛顿、惠更斯这些顶尖高手平起平坐的大人物。
  只是可惜了阿果,他与小菲合作,相互启发,在光的横波理论建立中,做出了重要贡献,但关键时刻,他对波动说的怀疑,让他失去了与小菲共享荣誉的机会。
  
  到此,波粒大战暂时降下帷幕。但光学的发展,只是从此走上了更新的一条道路,前面,依然荆棘密布。
  最大的一个障碍,来自一个古老的问题:横波是吧?好吧,你是以什么为介质传播的?
  如果没有介质,你能想象一个物体——就比如铅球,嫌重那就棉花团——会在空中像袋鼠一样跳跃前进吗?凭什么?
  这个问题先按下不提。因为刚刚打下江山的波军,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完善。
  
  科技。其实这是两个词的概括。就好比马列、英美、锋芝……
  为什么我们总是把科学和技术绑在一起?因为科学和技术是互促互进的关系,谁也离不开谁。下面出场的,正是这样一个集工艺技术、科学理论于一身的强人。
  夫琅和费。
  德国物理学家。自学成才。他是一家光学工厂的技术合伙人。后来成为慕尼黑大学教授,慕尼黑科学院院士。
  1814年,小费用他制造的玻璃棱镜,发现太阳光谱中有许多暗线。
  同样是棱镜,为什么观察力超强的牛顿当时没发现呢?因为棱镜中那怕有一点细小的缺陷,也会使这些暗线模糊不清,这就是棱镜制造的技术问题了。
  其实,早在12年前,英国化学家、物理学家沃拉斯顿就曾观察到7条这种暗线,但当时没引起人们注意。他自己也没当回事,放在一边不了了之了。
  沃拉斯顿可以潇洒地走开,因为他发明了加工铂的秘技,可以赚很多钱来养活自己。
  但小费不能不研究,除了兴趣以外,他还得解决光学元件的技术问题。
  为了精细分解太阳光谱,精确测量各种光学玻璃的折射率,提高光学元件的精密度,小费制造了精密元件:光栅。
  光栅的构造与我们前面提到的偏振片大致差不多,不同的是,它的梳子齿不是由分子线构成的,比偏振片的梳子齿和齿缝都粗一些,不足以造成光的偏振。
  1821年,小费把细金属丝绕在两根平行的细螺丝上,第一个光栅问世。它的工作原理和双缝实验的原理差不多,不同的是,光栅的缝更多,光透过这些金属丝之间的缝产生衍射,N多衍射相互交叠、干涉,就能产生比三棱镜还精密的色散,形成精密的太阳光谱。
  因为衍射和干涉都与光的波长密切相关,所以,通过光谱中各色条纹的尺寸,还可以精确计算各色光的波长。
  光栅的齿缝越细、越密集,产生的光谱越精密、越明锐清晰,拿现在的话说,“像素”和“分辨率”就越高。因此增大缝数,是光栅技术的关键。
  小费最初制造的光栅有260条平行线。1823年,他用金刚石在玻璃上刻成了精密光栅,精密度达1300条/厘米(现在光栅线每毫米几十到几千条都有)。他精确计算了光的波长,给出了至今通用的光栅方程,还观察到576条暗线(现在人们已经发现了1万多条),并编制成表。光谱学从此奠基。这些成就有3个直接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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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17:09:53 | 只看该作者
大赛评委有比奥(与小马哥是反对拿破仑的战友、狱友,兼粒军盟友)、拉普拉斯、泊松等名家,都是粒军将领,主席就是当年退回小菲波动论文的泊松。
  乍一看,组织这场比赛,就是想发展微粒说,牢牢占领光的衍射啊、干涉啊、双折射、偏振啊这些领地,顺便泼一盆凉水,浇灭波军已经不太嚣张的气焰。
  但评委会这样安排,并不是摆明了要搞一言堂和暗箱操作,而是从威望上来讲,人少势孤的波军里,除了杨连长,实在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物,可以与这些评委坐在一起,但杨连长是英国人,他不是法国科学院院士,何况,就算邀请小杨去当评委,这个爱好广泛、业余文化生活无比丰富的天才还不一定有时间去呢。
  于是,兵强马壮、人多势众的粒军运动员、裁判员熙熙攘攘地入场了,与中国乒乓球队的区别是,人家连裁判都是自己人。
  回头看看,波军怎么没人上场呢?飞机晚点?倒时差?
  一场似乎毫无悬念的比赛拉开了帷幕。
  
  1818年,小菲和阿果把他俩共同研究偏振光线的成果,合作写成了一篇论文:《关于偏振光线的相互作用》,提交到大赛组委会。
  论文阐述了光是一种横波的概念,论证了只有当光是横波时,才能完美解释光的各种表现。
  小菲还发现了惠更斯破冰巨轮的第二个缺陷:用惠更斯原理,虽然能定性地解释衍射现象,但不能对衍射现象作出定量的分析!科学嘛,不能定量,就没底气。你说火箭利用热气流的反作用力能上天,定性了。那好,多少燃料能推动多少重量上天?能发射多远距离?这个量定不了,我们只能用这个原理玩钻天猴鞭炮。
  小菲顺手给这个理论打了个补丁:任一时刻的波面,并不是简单地由子波的包迹形成的,而是它们互相干涉的结果。所谓包迹,就是这样一个弧面,它与同时刻的子波面都相切,把它们包在弧面内。这个补充,诞生了惠更斯原理的增强版:惠更斯-菲涅耳原理。
  
  最重要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恶补,小菲的数学成绩突飞猛进、今非昔比,他用严谨的数学推导证明了这个的理论。
  人数虽少,但看起来准备很充分。
  然而,就连小菲和阿果之间,也存在分歧。
  阿果始终对波动说持怀疑态度,所以,在论文提交前,冒险家阿果鼓足勇气对小菲承认,他没有勇气发表这个观点。拒绝在论文上签名。
  现在,比冒险家更有勇气的小菲,代表波军站在赛场上,孤独地面对兵强马壮的粒军。
  你是第十届奥运会上的刘长春,还是长坂坡上的赵子龙?
  
  论文依然落到了泊松的手里。
  泊松大师拿着这份试卷一检查,没有错别字,逻辑清晰,推理严谨,数学缜密,体系完整,完美地解释了衍射、偏振等现象,但答案和自己的标准答案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谁错了?
  不能从论文推导本身找出问题,那么,就用这个原理和推导办法,试试推导其他情况下的衍射,看看这套理论是不是仍然好用。只要有一处,理论推导与观测结果不符,这套精致的理论就将被扔进废纸篓。
  泊松选中的推导对象是一只小小的、圆圆的盘子,光迎面射向圆盘,经过它的边缘时,会发生衍射,那么,根据小菲的理论,圆盘的影子会是什么样的呢?
  真不愧是数学大师啊!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按照小菲的理论,这个圆盘的影子正中,应该会出现一个“亮斑”!
  哈,怎么可能?这太荒唐了!影子中间怎么会出现一个亮斑呢?它从哪来?盘子中间又没洞。果然不出所料,这个看上去很美的理论,中看不中用,不具有普遍性,一个小小的圆盘就把它证伪了!
  泊松公布了他的计算结果,大家一看,不愧是数学大师,计算干净利落,结果完美无误,影子中间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亮斑,于是纷纷表示小菲理论太荒谬了。
  组委会正准备宣判这个新理论的死刑,关键时刻,阿果挺身而出。虽然他怀疑波动说,但作为一个严谨的科学家,他认为即使要判死刑,也要亲眼看看证据才行,不能从重从快,草菅新论,坚持要做个实验。
  取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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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17:09:31 | 只看该作者
横波理论的提出,解决了惠更斯理论的一大缺陷。
  光是一种横波,振动方向与传播方向垂直。那么,光每一次振动,其矢量线与传播方向线(虚拟的)就形成一个平面,我们管它叫“振动面”。如果我们把这个振动面画出来,就像一张无比袖珍的弓,光振动的矢量线是个弧,像弓背,光传播的方向线,就相当于弓弦了。这就是为什么光的“形状”是“扁”的。
  自然光的振动面方向不是固定的,也就是说,弓背并不总朝着同一个方向,而是各向均匀分布的。一道光线,就像无数个弓背,共用一根长长的、直直的弦,弓背随机朝向各种方向。
  
【图】光波示意图。中间的直线是虚拟的方向线。像共用一根弦的无数弓。为清晰起见,弓背所朝向的方向直取了横竖两个方向,实际上是一切方向皆有可能。
  
【图】还是光波示意图,只是把振动矢量线(弓背)与传播方向线(弓弦)形成的振动面填充了条纹,便于识别它的扁“面”。
  
  经过反射、多次折射、双折射、选择性吸收、或者偏振片梳子的梳理等手段,可以使弓背偏向某个方向,甚至都处于同一个平面,这样的光,就是偏振光。

【图】光过滤的示意图,各种可能的振动面经梳理后,变成了振动面方向统一的偏振光。
  
  所以,经过折射、透射后,光的强度会随方向而变化。这就是小马哥发现的光的“偏振化”。
  这个解释,比粒军解释偏振的理论简洁多了。
  粒军用来打击波军的高新武器,一下子变成了波军最有力的证据!
  
  现在,光从纵波一下子变成了横波,那么,关于衍射和干涉的纵波解释该咋办呢?
  其实很简单。改呗。
  关于衍射,解释起来挺费劲,就让惠更斯来吧。
  小惠认为,在同一时间内,从波源发出的波,所到达的各点,可以连成一个面,叫做波面。
  波面上的这些点呢,又可以看做是新的波源,我们管它叫子波源,子波源们继续发力传递,形成新的子波面……以此类推,子子孙孙无穷匮焉。
  如果没有阻碍,波就打算这样不厌其烦地连续传下去,力道均匀,形态圆润,直到筋疲力尽。
  但是,障碍物无处不在。好在障碍物上还有缝可钻,这是波继续玩下去的希望。于是波撞在缝上,缝上的各点,就成了新的子波源,由于受到缝边缘的限制和干扰,这些子波源发出的波面发生了弯曲,传播方向向外扩散,这就是衍射。
  惠更斯的这个理论适用于“纵波”,也适用于横波。
  
  关于光的干涉,就好解释了。所以让小惠先歇会,我来解释:
  光既然是横波,就有波峰和波谷。
  我们知道,波的振动幅度,也就是振幅,决定了波的强度。
  波峰、波谷有叠加效应。这里,我们把波峰看成正数,把波谷看成负数。
  现在我们看看,波长相同、振幅相同的两波相遇会怎么样。
  如果波峰和波峰重合、波谷与波谷重合,这叫“同相”,正数相加,波峰更高,负数相加,波谷更低,也就是波的振幅加强。结果是他们合二为一,成为波的增强版。
  如果正好错开,波峰与波谷重合、波谷与波峰重合,这叫“反相”,正负相抵。结果是它俩扯平了,消失了。
  那么,波长不一样的两波相遇会怎么样呢?我们可以类比一下波浪,找一张各种波重叠的波浪照片,仔细观察,我们会发现,在大波上,小波该怎么传播还怎么传播。而小波也不会对大波造成减弱或增强,也就是说,波长相差越大,它们之间发生干涉的可能性越小。

【图】水波图片(以上图片均来自网络)
  
  双缝实验实际上就是光的衍射和干涉的一场综合操练。
  光通过两条狭缝,发生衍射,尔后相互重叠,发生干涉。由于它们来自同一束光,所以振幅、波长都一样,相遇时,在一些区域反相,在一些区域同相,明暗交替,投到屏幕上,就成了排布规则的条纹。
  
  虽然横波理论还只是一个框架,但已经显示出高新武器的优越性。现在,波军既能搞定干涉,又能搞定偏振。粒军表示不淡定了。他们加紧演练,准备发动一场决战。
  
  演练期间,我们去看看小菲补习得怎么样了。
  小菲除了补习数学,还干了很多事。
  他和阿拉果合作研究光学,阿果那时已经是法国著名的物理学家了,还是个冒险家。他此前是微粒说的粉丝。1816年前后,他俩发现,偏振光相互干涉与否,与偏振面的方向密切相关。偏振面相互垂直时,不能发生干涉;偏振面平行时,可以发生干涉。这是纵波无法解释的。也是微粒说无法解释的。
  1817年,托马斯•杨写信,把崭新的“横波”理论告诉了阿果,阿果自然与小菲共享了这一信息。
  经过各种实验,各种观察,他们认为,如果光是一种横波,那么解释偏振、折射、双折射、衍射、干涉等现象更完美,更有说服力。
  这一年,法国科学院举办了一场科学大赛,悬赏征集论文,题目是用精确的实验和严谨的数学推导来验证光的效应。各级领导都非常重视,大赛很隆重,影响很大,各路高手纷纷应战。
  可以说,这是一场粒军安排的大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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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17:08:33 | 只看该作者
 菲涅耳。
  法国人。土木工程师是他谋生的专业。在这个专业里,小菲算不上最强。但他所做的事,在土木工程师中,绝对称得上史上最强。因为他反对的两个人,都称得上史上最强。
  牛顿、拿破仑。
  他俩分列人类史上最有影响力的一百位伟人第2位和第34位。
  这份勇气,不是每个土木工程师都有的。何况,小菲还曾因反对拿破仑被关起来过。后来他全身而退,没在里面患各种怪病,以各种理由离开人世,说明早在那个年代,人家已经很开明了,难怪人家发展那么快。
  我们这里要介绍的是,他反牛顿的光辉事迹。
  在粒军对波军的围剿时期,小菲悄悄加入了势单力薄的波军。
  1809年,小菲同学从巴黎路桥学院毕业后,走上了土木工程师岗位,他始终爱岗敬业,拼搏进取,为建筑工程科学发展和谐发展做出了贡献。
  从1814年起,神奇的光学吸引了小菲同志清澈的眼睛,他干一行爱一行,爱一行精一行,终于崭露头角,在光学领域取得了突出业绩,受到领导和群众们的好评。小菲同志于1823年被选为法国科学院院士,1825年被选为英国皇家学会会员。
  好,现在开始好好说话。
  一切是从两根线开始的。
  小菲让光从一个小孔中射入暗室,一条细细的光线笔直地投向屏幕。
  小菲拿起另一根细线,拉直,把它交叉在光线中。他居然在屏幕上看到了彩色条纹!
  眼熟吧?这是格里马尔迪和托马斯•杨两个实验的结合体,是衍射和干涉的共同结果。没办法,那时信息太不发达。
  看着旖旎的彩色条纹,敏感的小菲一下子想起了旖旎的惠更斯。
  他应用小惠的理论,成功地推导出光的衍射规律——波动说的证据,还写了报告,然后兴奋地提交到法国科学院。
  为新发现激动的小菲同学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数学成绩不太好。
  话说法国的科学成果鉴定渠道也真够畅通,一个名不见经的年轻人写的报告,居然落到拉普拉斯、泊松等物理名家手中。物理家的数学成绩都很好,尤其是拉普拉斯、泊松,他们首先是数学家,然后才是物理学家。看了小菲的报告,泊松等人很快就发现其中的数学缺陷。于是报告被退回,里面的物理思想没引起注意。
  被名震四海的高手否决,对一个刚出道的新手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然而,小菲不一样。他有个最大的优点。
  勇敢。
  刚出道的第一件事,就是挑战人类顶尖高手牛顿的微粒说,被其他高手否决一下,又算得了什么呢?
  聪明执著的小菲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的瓶颈——数学。于是,他埋下头,缺啥补啥。
  
  我们先给点时间,让小菲补习数学。现在,去看看开小差的杨连长干嘛去了。
  
  考古。这对职业考古学家来说,是一项工作,但对托马斯•杨来说,这就是散心。小杨在考古界玩得很开心,还取得了让一般考古学家羡慕嫉妒恨的成绩。
  既然是出去散心,那就注定,这是一个短暂的离开。
  小杨心中始终没放下波军,他考虑来考虑去,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提问:是不是我军的指导思想出了问题?紧接着,出现一个同样大胆的答案:从根子上动手。
  1817年,小杨重返战场,他放弃了波军先烈们“纵波”的理论,提出“横波”的假设。以此为根基,进行试验、论证、推导、计算……这个天才大笔如椽,波军理论体系焕然一新。衍射、干涉现象有了新的解释,粒军用来打击波军的王牌——偏振现象也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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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17:08:15 | 只看该作者
其实,偏振光离我们很近,现在影院的高清立体电影,用的就是偏振光原理。
  我们的双眼有一定距离,看东西的角度有点小差别,这叫“视角差”。大脑把两张有“视角差”的图像综合处理一下,就能识别远近——也就是感觉“立体”了。
  为了实现立体效果,电影在拍摄、放映时,都模拟眼睛的视角差,用左右双机同时拍、同时放。为我们提供了有视角差的两个图像。这是第一步。
  这两个图像,同时出现在一张屏幕上,一定重影。所以,让每只眼睛只看到属于自己的图像,是关键的第二步。
  这时,“偏振片”闪亮登场了。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高深,但实际上,它就是一个过滤光的薄片。我们看看它的制造过程,就知道,经它过滤的光是什么“形状”了。
  材料都很常见:一块高透明的薄膜,它的分子排列为网状结构,用碘浸染之,然后用硼酸水还原稳定,再单向拉伸4-5倍。这样,碘分子就很整齐地排列在这块膜上,像细密的梳子。
  我们知道,梳子齿缝可以通过两类东西,一类是直径小于齿缝的物体,比如头发、细小颗粒等;一类是宽度和长度虽然大于齿缝,但厚度小于齿缝的物体,比如纸条、卡片等薄片。薄片通过梳子,有一个条件,就是让薄边顺着齿缝,否则会被挡住。
  放电影时,两台放映机前各装一块偏振片,“梳子齿”方向一横一竖,把光过滤成一横一竖两道偏振光,我们戴的眼镜,镜片也是两块偏振片,横竖与放映机的相对应。横的只能透过横光,竖的只能透过竖光,于是,我们的两眼分别看到有视角差的影像,大脑就误以为图像是立体的了。
  花了这么长时间来了解偏振片的工作原理,还是值得的,因为我们得到一个重要的信息:光的形状居然是“扁”的!
  通常光源发出的光,它的“薄边”在与传播方向线垂直的各个方向上均匀分布,这叫自然光。经偏振片过滤,只剩下与偏振片“梳子齿”方向相同的光,这种“薄边”方向相同的光,就是偏振光。
  我们做个试验就清楚了。拿两把齿缝一样大的梳子,面对面排列,齿方向一横一竖。
  先用铁丝和颗粒试着穿过梳子,我们发现,铁丝和颗粒只要能穿过第一把梳子,就能穿过第二把梳子。
  现在用薄片来做实验,长和宽大于齿缝,厚度小于齿缝。让薄片的薄边顺着第一把梳子的齿缝穿过,到达第二把梳子时,就过不去了。想过去只有一个办法:让两把梳子的齿方向相同。
  这和偏振片只能透过相同方向偏振片所过滤的光,是一个道理。
  所以,偏振光的原理告诉我们,光不是微粒,不是均匀光滑的线。
  也不是纵波。因为光纵波理论认为,光是介质微粒沿传播方向振动,传递光脉冲形成的,也可以看成一根均匀光滑的线。即使不是均匀光滑的线,沿传播方向振动也不可能形成“扁”的形状。
  马吕斯当时发现的偏振光,不是用偏振片得到的,而是在做双折射试验时发现的。
  那是一个黄昏,小马哥透过冰洲石看玻璃窗上反射的落日。
  当然,他看到了两个落日,双折射嘛,很正常。
  他开始转动手中这块神奇的石头,转着转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始终坚持双折射的冰洲石或许被转晕了,它突然放弃了一个折射——其中一个落日消失了!
  敏感的小马哥立即用其他光源做实验,用水面啊、玻璃啊来反射各种光,透过冰洲石,各种观察。
  他发现,转动冰洲石,双折射的两个图像,亮度会交替变化,转到某个角度,会消失一个。
  小马哥得出结论:经过折射、透射后,光的强度会随方向而变化。他给这种现象起了个名,叫光的“偏振化”,这种光,当然就是偏振光了。
  通过反射、多次折射、双折射和选择性吸收的方法,都可以获得平面偏振光。
  那时,小马哥虽然还没有意识到光的“形状”问题,但他天才地意识到,纵波理论是无法解释偏振现象的。
  于是,发现光的偏振现象后,小马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用它一票否决了光是纵波的理论;第二个反应是,顺手搞定了偏振光强度变化的规律,也就是“马吕斯定律”;第三个反应是,用微粒说对偏振现象作出了令人信服的解释。这就是粒军梦寐以求的高新武器啊!
  1810年,马吕斯获得了拉普拉斯设立的“光的双折射理论研究”奖。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对双折射现象,波粒双方虽然都作出了解释,但都不完美,底气都不足。
  小马哥对偏振现象的完美解释,给了波军沉重一击。
  当时战场上形式很尴尬,波军解释不了偏振,而粒军虽然人多势众,也解释不了干涉。
  但僵持,一般是不会持久的,总有一方hold不住。
  1814年,史上最强的土木工程师加入了波军。
  
55
 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17:07:49 | 只看该作者
“你你你说谁错了?”无数双错愕的眼睛盯着小杨,全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搞得小杨一时以为自己说错了。
  “你火星来的吧?” “知道牛顿是谁不?”人们期待着小杨给出另一个答案,心砰砰地跳着,这是小杨的一个机会,也是大家的一个机会。
  “牛~顿……错了。”小杨弱弱地说。被无数双异彩纷呈、内涵丰富的眼睛盯着,任谁也要心里发虚。但小杨还是说了心里话。
  “胡说!胡说!”有人害怕了,害怕得愤怒了。要是让领导听见,此处如此不稳定,岂是尿一裤子就能过关的?!
  “胡说胡说胡说!!”他们企图用异口同声的重复掩盖这不和谐的一幕。
  “胡克已经不在了。”有人提醒道。
  “那……你造谣!”“永远伟大光荣正确的牛爷怎么会错?!”大家七嘴八舌,义愤填膺,恨不能把那一挂忠心义胆,捣碎了涂在脸上,招摇成一面引领导瞩目的旗帜。
  “可是,你们看看这美丽的干涉条纹,如果光不是波,它怎么会这样?如果光是微粒,它又怎么会这样?”小杨苦口婆心地解释,“难道,微粒们参加过朝鲜高清人肉LED训练,走路不列队踢正步,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了?”
  大家闻言愕然。
  “马上快对100年了,怎么会突然错了?上面出什么事了?有内幕消息没?小道的也行。”有人动摇起来。
  “闭嘴!闭嘴闭嘴全都闭嘴!!即使上帝错了,牛爷也不会错!!!他也不能错!!!他错了,我们怎么办?!人类怎么办?!!地球怎么办……银河系、麦哲伦星系和仙女座几亿亿亿受苦受难的阶级兄弟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此人涕泪滂沱,一式咆哮问天,更是深得马教主真传,惊得小杨险些放弃观点。
  “但是,他的确错了。”小杨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尽管我万分仰慕牛顿,但是我并不因此而认为他是万无一失的。我遗憾地看到,他也会弄错,而他的权威有时甚至可能阻碍科学的进步。”这句话,他写入名为《关于声、光的实验问题》的论文,提交给英国皇家学会。他还在英国皇家学会的《哲学会刊》上发表论文,解释了“牛顿环”和自己的实验,提出了光的干涉的概念和定律。注意,定律哟!
  这是战书。也是战鼓。
  波军的灵魂从历史的角落聚拢、复活。
  粒军从百年前就守着牛爷的超级航母,以为靠这个就可以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千秋万代、一统江湖。所以这些年干的事,不是招贤纳言,发展高新科技,武装航母,与时俱进,而是给它镀金披花,涂脂抹粉,树碑立传,挂牌授勋。因了个此,超级航母除了体重增加了一些些之外,其余没什么变化,也就是说,没长什么本事,还是那两炮一核。
  按说,这两炮一核威力也够大,足以对付大部队了。何况,波军还算不上什么大部队,顶多算个连队。
  但是,人家连长这次是开着灰机来的,有高度,这两炮一核够不着人家。
  更要紧的是,人家正居高临下,投弹仓正对着航母的弹药库——只要人家投中了,粒军的弹药就要为波军盛开了!
  粒军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情急之下,纷纷使用原始武器:否定、嘲笑、挖苦、毁谤。还有,愤怒。
  不仅粒军愤怒,粒粉、牛粉也愤怒起来。英国政治家布鲁厄姆忍不住跑到物理界插了一杠子,给小杨的理论连戴三顶帽子:“不合逻辑的”、“荒谬的”、“毫无价值的”。
  1803年,小杨在空中玩了个特技,他在论文《物理光学的实验和计算》中,用独门利器
  “干涉定律”,对衍射现象作了分析,得出结论:光之所以衍射,是由于直射光束与反射光束相互干涉。
  但是,这个特技一玩不要紧,露出了一个破绽:如果光是一种纵波,得到上面这个结论就要遇到很多麻烦,证明起来很牵强。就好比从家门口走到卧室,本来几步就到,但你非把上海世博会的排队栏安在家里,那张床近在咫尺,可你居然在蜗居里走出长征的距离来!
54
 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17:07:02 | 只看该作者
小杨兴趣广泛,涉猎力学、数学、光学、医学、声学、语言学、动物学、埃及学等风马牛不相及的多种学科,在光波、声波、流体动力、造船工程、潮汐理论、毛细作用、测量引力、虹的理论、生理光学等方面做出贡献。
  除了纯粹的科学,他居然还是保险经济问题、航海天文学方面的专家,可以作为一个不错的职业来养家。
  更让人羡慕嫉妒恨的是,把这么多门学术搞得出类拔萃的同时,他还有精力研究艺术,他画画得好,几乎会演奏当时的所有乐器,擅长骑马,并且会玩杂技走钢丝!
  他的主要贡献:
  杨氏双缝实验,被评为“物理最美实验”之一。
  杨氏模量,用来测量物体的弹性。
  视觉和颜色,生理光学创始,提出人眼会自动调节以适应所见物体的远近。提出三原色原理 。
  医学,在血流动力学方面贡献突出。
  语言,对400种语言做了比较,提出“印欧语系”。
  考古,最先尝试翻译埃及象形文的欧洲人之一。由于他的成果,诞生了一门研究古埃及文明的新学科。
  说了这么多,是因为我偶尔看到网上有人专门说这个天才的一个实验造假,而这个实验正是我们下面要介绍的。这种奇才,在一个人人都能拿过来试试真假的简单实验中造假,那就不是脑子进水能解释得了的了。
  双缝实验。
  那是在1801年。
  托马斯•杨在实验室里玩,玩具是三块板子。像我们小时候一样,他很淘气,让三块板子面对面立起来排好队,还把其中两块板子弄破:第一块钻出一个细孔,中间那块搞出两道平行的细缝,饶了第三块不破。
  然后,他拉上厚重的窗帘。海内外著名青年诗人罗玉凤(笔名凤姐)的两句诗就变成了现实:
  天还没有黑。
  天已经黑了。
  黑暗中,托马斯•杨拿起刀,不,他点燃了一盏灯。将它放到钻孔的板子前,灯光透过小孔,射到中间的板子上,透过两条细缝,投射到完整的板子上。
  猜猜,我们会看到什么?这又是一道单项选择题,请在下面的答案中选一条你认为正确的划“√”。
  1.        两道细细的、平行的光条,它俩亮度相同。
  2.        很多光条,明暗不一。
  3.        一个亮度均匀的光块。
  4.        一个光块,两道光交叉的地方比较亮。
  5.        一个光块,两道光交叉的地方比较暗。
  您划的真是越来越顺手了!划在哪个答案上了?
  对了,答案还是:2。

是的,托马斯•杨看到了很多光条,他数了数,不止五道杠,而是N道杠。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小杨解释道,这是纵波相互扰动的结果。
  要了解纵波扰动,咱还真得先大概认识一下纵波。我们从声音开始,因为有相当熟悉的空气做媒,理解起来很方便。
  我们知道,声音也是一种纵波,空气分子有规律的振动,就产生了有规律的挤压,让空气产生有规律的疏密变化,并向四周传播,这就是我们听到的声音。我们管它叫声波。
  声波的职业是简单重复劳动,“密→疏→密”,或者“疏→密→疏”,就完成了一次振动任务,术语叫一个振动周期。一个振动周期所传播的长度,就是声波的“波长”。
  在1秒钟内,完成振动周期的次数,叫频率。不管声音的波长是多少,它在相同介质内,传播的速度都一样(1个标准大气压,15℃,音速是340米/秒)。
  所以,波长越短,频率越高。这很好理解,姚明和潘长江一齐跑步,姚明一步3米,潘长江一步1米,要在相同的时间内,跑完相同的距离,谁的频率更高?换句话说,谁需要更多步跑完?当然是潘长江!波长(步子)越短,频率(步数)越高。他的两条小短腿要紧着倒腾才行。
  波长决定了声音的“音高”。所谓音高,顾名思义,就是声音的高度,它不是声音的大小,而是我们平常说的声音的“粗细”。波长越短,频率越高,其音高也就越高,也就是声音越“尖”,反之,声音越粗。女人声音的波长,比男人声音的波长要短一些,所以听起来“尖”一些。吵架,男人通常不是女人的对手,除了女人天生的语言能力,以及神奇的跳跃式思维以外,我想,或许音高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声音的大小是振动幅度,也就是疏密对比的程度决定的。疏密对比越强,声音越大;对比越弱,声音越小。
  那么,两波相遇,是不是大~~者胜?
  不一定。因为声波是可以相互穿越的。
  我们人耳在听到一大一小两个声音时,往往忽略掉小的,这并不表明小的声音消失了。它不仅没消失,而且极有可能没有减弱,甚至在某些地方,借助大的声音加强了!因为声音是空气有规律的“疏”、“密”变化。所以,当两道声波的“密”遇到“密”,就会更密,相当于正数相加;当然,当“密”遇到“疏”,就是正负相抵,相互减弱。
53
 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17:06:28 | 只看该作者
作为战略战术,牛顿的做法堪称完美,技术含量高,应用效果好。得了便宜还顺便卖个乖:避免与胡克冲突。大度啊!遗憾的是,那时诺贝尔还没出生,不然这和平奖……
  完胜。
  作为科研工作,这种做法不地道,也不厚道,不值得提倡。它不利于科学理论的健康协调可持续发展。
  如果说,这个过错与牛帅的功绩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的话,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
  牛顿剥夺了胡克在光学上那一席之地的使用权。这还不算完,身为皇家学会的主要领导干部,他把胡克的相关信息列为敏感词,拼命屏蔽,可怜的小胡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声望降至冰点。
  为了防止胡克死灰复燃,牛会长抓住皇家学会拆迁的有利契机,利用职权,使胡克的收藏啊、仪器啊、文件啊等珍贵文物被丢失,连胡克仅有的画像也未能幸免!这事在前面提到过。
  2003年,一位历史学家宣称找到了胡克画像,但经辨认,那是比利时化学家海尔蒙特的画像。在一份幸存的文件中,有胡克的封印,封印上有个头像,但没法认定它就是胡克的头像。
  于是,到目前为止,胡克在后人心目中,一直是一个矮小模糊的影子,也许将来,或者永远也无法清晰起来。
  
唉,要不要这样凶狠这样残忍啊?牛爷,让俺说您什么好!
  不过,牛顿固然狭隘,胡克也不是没有责任。
  胡克用他的彻骨之痛告诫我们:压制后辈实在是一桩不划算的买卖,而压制才华横溢的后辈,更是取百害而拒万利的蠢事。
  首先,这耽误工作。不过对压制者来说,这倒不十分要紧。既然压制了,就没把工作当回事。何况,工作早晚有人去做。
  其次,压制人家,招来仇恨的概率是100%。而人,总是要老的。子是怎么曰来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你老了,人家正当年,所以,招来报复的概率低也低不过50%。这就很要紧了,这是多大的风险啊,简直是在自掘坟墓!
  这样看来,遇到略有瑕疵的后辈人才,能点拨抬举一下,相当于给自己买了潜力不错的原始股;实在看不顺眼,就别招他,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戒恶也算积德了;你非要堵人家的路,那就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后路,别看宽度,看长度。
  扯远了是吧?其实不远。无论是政治还是科学,怀一颗开明之心,广纳异见,是利己利人的双赢之道,是利国利民的万用之方。
  牛爷《原理》一出,人类科学史乃至整个文明史就翻开了新的一页,其影响所及,遍布自然科学的所有领域。人们对牛爷的倾慕之情连绵不绝、泛滥成灾。无以言表之际,只有顶礼膜拜。
  常言说得好,拜屋及乌。大家顺便也把《光学》也给膜拜了,重复牛爷的实验,验证牛爷的理论,成为一种时尚,大家纷纷表示坚持牛爷的标准答案一百年不变,并郑重指出:凡是牛爷提出的观点,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牛爷的理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
  眼看快到100年了,同志们欢欣鼓舞,开始筹备“迎接伟大光荣正确的牛家微粒光辉思想稳定100周年大型焰火歌舞升平团拜会”,领导致辞写好了,焰火招商的事都内定了,搬运焰火的临时工也雇齐了,甚至晚会上准备颁发的“科学脊梁奖”的金脊梁奖杯都定制了,纯银包金……万事俱备,只欠报销。
  但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不开眼,不长眼,跳出来搅了一通浑水,破坏了在微粒思想的光辉指引下,伟大光学事业团结统一的大好形势。
  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托马.杨。
  
  一般介绍说他是英国医生、物理学家。其实这样介绍也不太准确,因为他不仅在医学界是权威,在物理界是英才,而且在工程、语言、考古、艺术等方面也都玩出了水平,超一流的水平。
  这其实是一个天才玩主。或者说是超级玩家。花朵时期的成长经历:
  2岁会阅读,从此狂爱读书,很遗憾那时没有欣闻连播、良民曰报和参考的消息。
  4岁能熟练背诵大量英国诗歌和拉丁文诗歌。
  6岁前已将圣经看过两遍,还会用拉丁文造句。
  9岁掌握了一门手艺——车工,自己DIY一些物理仪器。注意,不是厨卫用具,而是物理仪器,它跟两个字密切相关:精密。
  14岁前,掌握10多门语言。奇异之处不止于此,他不仅对这些外语当前时代的听、说、读、写样样精通,还对它们的古文颇有研究!
  15岁左右学会微积分和制作显微镜与望远镜;
  中学时期,读完了牛顿的《原理》、拉瓦锡的《化学纲要》等科学著作。
  19岁,到伦敦学医,并涉猎音乐、绘画等艺术。
  21岁,由于研究了眼睛的调节机理,成为皇家学会会员。
  22岁,到德国格丁根大学学医。
  23岁,取得医学博士学位。
  ……
  人送绰号“奇人杨”。
52
 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17:05:51 | 只看该作者
1704年,牛顿拿出珍藏N久、修改N遍的一部手稿,正式出版发行,它的名字简洁而有威仪:《光学》。
  这就是那艘超级航母。
  它配备了各种新式理论武器,攻击力达99!并且基础厚实,理论各部都有实验支持,所以防御力也是99!!观其形,可知牛顿行事之谨慎;赏其技,可叹牛顿用心之良苦;品其能,可见牛顿决心之坚定!
  航母直接开到波方军港,当头就是两炮。
  第一炮:纵波类比。您说光是一种纵波?好吧。它的纵波姐姐——声波可以绕过障碍物。您在墙的一面说话,我在墙的另一面的任何位置,都听得到(当然这面墙不要太长,如果是长城,您在山海关喊破嗓子,我在嘉峪关的同一面,也听不到)。既然大家都是纵波,那么,就让你们的光波也学学人家声波,绕过障碍物,从此以后不要产生影子了。不然,就把光开除波籍,归我粒族。
  第二炮:双折射。您只分析了过程和结果,它产生的根本原因,您解释不了吧?
  说起这个双折射,话就长了。我们知道,有些东西,它在不同方向上,某些性质也不同。比方说您突然爱心泛滥,抚摸您家小刺猬,顺刺摸,很滑很顺利,您和刺猬都舒服;逆刺摸,那完了,又扎又别扭,刺猬不舒服,您更不舒服。这种不同方向有不同特性的现象,叫做“各向异性”。一些晶体就是这样,沿晶格的不同方向,原子排列的周期、疏密都不太一样,见过骰子吧?把一个玻璃骰子看成晶格,把点数看成原子,就明白了。这就导致它不同方向上的物理、化学性质不同。
  冰洲石,也就是无色透明的方解石,就属于这样一种晶体。光透过它,会被折射成两股——我们透过它看到的东西重影!这就叫“双折射”现象。

惠更斯在《光论》中,是这样解释双折射现象的:
  根据惠更斯原理,光入射到晶体时,晶体微粒就成为传递光脉冲的“次波源”。
  各项同性的次波源,只发出一种球面次波,朝一个方向传播。
  各向异性的次波源,发出球面、椭球面两种次波,只好沿两个方向传播。
  据此,小惠还做出了精妙的几何图解,精确计算了光被分裂成两束后的折射方向,可谓功德圆满。
  真的很圆满吗?牛顿问,作为一种纵波,光凭什么让它的次波源发出球面、椭球面两种次波。您能解释吗?
  波军对着高山喊:惠经理!山谷回音:他刚离去……
  惠更斯躺着不说话。
  这两颗重磅炮弹把波军轰懵了。早知今日,不如共同开发……瑟瑟秋雨中,有人含泪道。
  牛帅,收兵?
  No!把那颗炸弹也扔过去!
  质点力学。
  牛顿说,物质都是由微粒组成,光也是。这些微粒的运动规律,用质点力学可以搞定,而质点力学遵循的是牛顿定律!
  牛顿定律是什么?是经天纬地的金科玉律!
  开了这么大一个挂,你无敌了!不带这么玩的。
  这就是那颗核弹。
  波军彻底崩溃了,他们无助的眼神瞄向胡克和惠更斯。
  胡克和惠更斯情绪暴稳定,异常正常,纷纷表示关我P事,俺现在专职睡觉,酱油都懒得打。
  这就是为什么牛顿要耐着性子等到这个时候发动总攻。无人招架啊!
  什么样的进攻最有制胜把握?
  不是最凶猛的进攻,而是无人抵挡的进攻。
  一个理论,或者别的什么主张,有人及时提反对意见,这是好事,因为反对意见实际上是一种最好的检查和维护工作,最有利于事物的修正和完善。
  在科学界,这类例子更是一抓一大把。很多如雷贯耳的科学理论,都是经过“批评→修正→争论→完善”这些千锤百炼的过程而走向辉煌的。这方面最负盛名的就是量子论,爱因斯坦和波尔的世纪论战,就像赤道炽烈的阳光和丰沛的雨水,催生了量子力学的热带雨林。这是后话,以后再提。
  如果胡克和惠更斯在世时,牛顿指出波军的软肋,说不定这两位天才会妥善解决问题,修正完善波动说,使之屹立不倒。
  但牛顿居然忍住没说,直到他们再也无力解决任何问题时,才把问题提出来。
  于是波军全面溃败,被扔进历史的角落,粒军一统天下。
  这一统,就是一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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