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敏学多思仁爱 成就一代名医——记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东直门医院郭志强教授

一江春水

　　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东直门医院郭志强教授是公认的医技精湛的妇科名医，因为他运用独创的三步贯序疗法、中药灌肠疗法等治疗较为难治的不孕不育、崩漏、闭经，卓著的疗效不仅使众多绝望的患者如愿以偿，还让一些西医专家刮目相看，登门求助。
　　有一个在文革中受迫害的女患者，因为在监狱里长期的缺乏营养和身体的损伤，使得她闭经达12年之久。很多人都不愿意给她治疗了，因为她闭经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加上身体状况又极为不好，治疗起来极为棘手。郭志强试着用中药加小剂量的西药，调理一个多月患者就来月经了！
　　杨女士因为刮宫后子宫内膜损伤，特别薄，薄得月经前B超检查时只是一条线，一些专家告诉她别治了，即使是怀孕了也不会坐住胎的，这位患者东看西看，最后都丧失信心了。后来经郭志强治疗怀孕了，怀孕后又为她整整保胎5个月，最后母子平安。
　　还有媒体广为流传的赵女士的故事，赵女士连续三次做试管婴儿都失败了。郭志强认为黄体功能不健是导致试管婴儿失败的原因，采用中医健胃、补肾、养血的方法，整体辨证调整黄体酮，原本是想调整一段时间后再让病人做试管婴儿，结果还没等去做就已经怀孕了，并生了一个胖儿子。
　　中医是一个重实效的医学，疗效说明一切。那么如何才能成长为一个能为病人解除病痛的好中医呢？郭志强为我们做了精彩的解答。
　　勤于琢磨   善于总结
　　郭志强没有生在一个中医世家，其治病的手法和风格不靠家传，完全是自悟。郭志强有一个特点，就是不怕疑难杂症，愿意琢磨一些别人不愿意治的或治不好的病。他高超的医技与他爱琢磨有很大的关系。
　　郭志强每天下班回家后喜欢把这一天看过的病人再在脑子里过一遍，疗效好的因为心里高兴记住了，下一次要更好地印证。那些没诊断清楚或者用药效果不好的当然印象更为深刻，得琢磨琢磨是诊断的问题，还是处方的问题，下一次如何用药，结合这些问题，看一些书，查一些资料，多想一想。
　　  郭志强曾用一个方子治疗子宫出血的病人，这是临时想起的一个方子，其中生蒲黄用到30g，用上后，病人出血很快就止住了。这给了他启示，大剂量的蒲黄有收缩子宫而止血的作用。郭志强记下了这张处方，再有类似病人时，他又用这个方子来治疗，果然效果又很好。郭志强在门诊和病房中观察了众多病人的几百个月经周期，成熟后就将处方固定下来使用。用郭志强自己的话说，如果不是当时有心记了下来，并且在日后有意识地总结和反复验证，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就永远没有发现好的疗效。
　　郭志强创制的三步贯续疗法也正是他重视女性的生理特点、反复琢磨、不断总结的结果。这种思路和方法应用于临床近30年，使相当多的病人受益。
　　中医讲求悟性，可见从知识经验积累到不断的琢磨和总结是积极感悟的一种表现。
　　跳出古人名言的约束
　　学中医的人都知道，对于古人的一些名言，很少有人敢于对其提出质疑的。郭志强认为，古人的名言并非圣言，也要因时因地来看，比如宋朝医家朱丹溪曾提出“妇人阴常不足，阳常有余”。古时的妇女大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富家女还经常吃些温补药，所以易出现“阳有余”。但郭志强在临床实践中发现，现代的女性因为要兼顾工作和家庭，负担较重，她们和男人一样工作，风里来，雨里去，容易受寒邪侵袭，再加上女性爱吃冷饮，所以阳气受损是常有的事。而且从症状上看，许多妇女大多有小腹发凉、大便溏泄、手脚冷、鼻尖凉的，寒象很明显，应该说是阳亦虚。
　　尤为重要的是，根据“阳常有余”的说法，目前许多医生治疗多用清热解毒的方法，疗效并不理想，病情往往经久不愈。郭志强在临床上多采用温通化湿的方法来治疗慢性盆腔性，多能在1周左右起效。他应用中药灌肠治疗慢性盆腔炎及输卵管不通的药物组成也与众不同。这是郭志强治疗妇科病在病机认识上与别人的根本不同。
　　郭志强强调，提出质疑不是盲目的，这都来自于临床经验和疗效观察。一个好的中医，应该辨证地看问题，不能固守一些东西不放。
　　朱丹溪讲黄芩、白术是安胎之妙药，不知从什么年代起，黄芩、白术变成安胎的圣药了，目前就安胎而言，不管病情如何，每方必用黄芩、白术，而且配伍应用。郭志强却不这样看待。本院一个博士的夫人怀孕了，服药后老是腹痛，后来找到郭志强，开了一张方子，病人好了，就没有再来看病。后来这个博士与郭志强坐在一起吃饭，博士对郭志强说：“郭老师您的方药真是好，我老婆吃了之后就不疼了，实际上就差一味药。”郭志强笑着说：“是黄芩吧！”接着郭志强向大家讲述了陈修园自己的教训，其夫人怀孕时陈修园总给其吃黄芩、白术安胎，却屡次流产。一次，夫人又怀孕三个月了，陈修园因为要去省里参加考试，他把夫人委托给同族的人照顾，结果回来后夫人已经怀孕六个月了，状态非常好，陈修园打开方子大吃一惊，原来都是温补的药物，陈修园自责说，假如我在家，可能母子又遭殃了！
　　不仅不受古言的影响，郭志强也不跟随现今潮流，人云亦云。不追求高精深的检查指标，重视最简单、最基本、也最能看出很多问题来的基础体温。
　　对于妇科的一些常见病，一般人都讲究填补肾精，忽视脾胃的作用，郭志强在临床中把脾胃的作用提高到和肾一样的重要程度，这也是他与其他医生的与众不同之处。
　　不耻下问
　　郭志强喜欢不耻下问，他说周围的每个人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他在妇产医院进修产科时，管助产士们叫老师，搞得助产士很不好意思：“您都是大大夫了，怎么还管我们叫老师。”郭志强回答说：“在中医方面我比你们强，但在接生上你们的确是我的老师。”他这种谦虚的态度为他赢得了很好的人缘，每次他向别人请教问题时，总能得到详细的解答，也总能得到很多手术的机会。当年不管是在刘奉五老师那里实习，还是在郭士魁旁边侍诊，他都是个谦虚而不耻下问的好学生。
　　作为一个年轻的小学生勤学勤问很容易，但是已经是有名气的专家，真正做到不耻下问并不是很容易的，郭志强能摆正自己的心态。
　　善待病人
　　就像“治皮不治癣”一样，闭经这个病是很多人不愿碰的，因为很不好治，治不好又很容易丢脸。但是当心善的郭志强遇到前面提及的闭经12年的患者时，十分同情这个在文革中身心遭到重创的病人，并体谅到这个患者还没有结婚，虽然也不能保证治好，但是内心里觉得不能丢下患者不管，应该努力试一试，于是就有了那个让人惊讶的结果。
　　对于子宫内膜非常薄的那个患者的保胎，郭志强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他每天都去看这个床位在一个角落里的患者。郭志强虽然每天实质上去看她，但他总是先看别人一遍，最后再问她病情，安慰病人说没事，情况不错的，以免引起她精神紧张，以致宫缩造成流产。
　　见过郭志强出门诊的人都知道，他从来不责怪病人，从来不拿话堵病人。因为郭志强深知不孕症患者的痛苦，他们大多看病时间长，经济花费大，精神上也很痛苦。让病人反复说出她所担心的问题、她的痛苦，这不是没有根据的，是可以理解的。医生不能给病人增加心理负担，而是给患者吃定心丸。郭志强还在保证疗效的前提下尽量给患者省钱，每次开贵重药时他总是掂量来掂量去，询问病人能否承受。他对病人的体贴赢得了病人的尊重和信任，也为取得满意的疗效打下了基础。
　　淡泊名利
　　郭志强对于物质条件和各种待遇都很知足，从不追求和索取。他强调这样才能把心静下来。当一个医生，真正得到病人和学生的认可时，会感到乐趣无穷，无比欣慰，这不是物质享受所能代替的快乐。虽然话说起来很简单，但这对于成就一代名医却是至关重要的。

□ 常 宇  本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