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争论还远没有结束。旧的观念出现了新的支持者。维也纳的所罗门·斯特里克(Salomon Stricker,1834–1898),匈牙利人,罗基坦斯基赞赏他的才华,曾为他特设实验病理学教授职位。借助于高超的组织学技术,斯特里克于1865年发现了毛细血管的红细胞渗出,后来更得以在自己的领域与孔海姆一较高下。他回到了角膜研究上,用硝酸银刺激角膜后迅速检查受损部位,发现局部细胞几乎立刻就有变化,发生反应并增殖,而此时,本身无血管的角膜,其周围毛细血管中的任何细胞都不可能来得及到达该区域。这些局部细胞的集聚实际上已经构成了一个化脓区域。
这场争论持续了多年,许多人参与其中。梅契尼科夫(Metchnikoff)区分大小吞噬细胞后,事实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厘清。孔海姆所认为的白细胞被挤出毛细血管壁的观点经过了修改,以支持趋化性或化学吸引的现代理论。人们最终发现,名称不同的各种局部组织细胞,以及进入损伤部位的多种白细胞,全都参与了炎症过程,因此荣誉也属于这场争论的每一位参与者。
孔海姆在多个领域都有建树,他所使用的主要是实验方法。他成功地在兔眼前房中接种了结核,因而能够通过透明的角膜观察到疾病的发展过程,向存疑的科学界确证了该病的传染性,自此,致病菌的分离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栓塞过程研究》(Investigations on the Embolic Processes)发表于1872年。在这篇论文中,他提出了梗塞来源于末端动脉(“Endarterien”)闭塞的学说,以静脉倒流和梗塞区域病变毛细血管的血细胞渗出为基础解释了某些梗塞的出血性。此前,梗塞形成现象一直被认为是由梗塞区域的毛细血管闭塞导致的。
这些高水平的成就使孔海姆成为欧洲实验病理学的领头人,在普通病理学领域的影响力也仅次于微尔啸。众多学子争相进入他的实验室,威廉·韦尔奇(William Welch)就是其中一员。韦尔奇后来更深入地探讨了血栓、栓塞和梗死等主题,并发表了研究心脏疾病静脉血栓的重要论文,进一步促进了人们对这些循环系统问题的理解。韦尔奇在布雷斯劳学习时,这里的学科发展正处在最辉煌的时期。孔海姆忙于肿瘤理论研究和《普通病理学讲义》(Lectures on General Pathology)的编辑,魏格特做了大量尸检,还是一名年轻学生的埃尔利希几乎已经对苯胺染料很有研究了;科恩和海登海因吸引着植物学、细菌学和生理学的热心学子,而就在几个月前,科赫刚刚到此演示了关于炭疽病的伟大研究成果。韦尔奇听从孔海姆的建议开展了急性肺水肿研究并得出结论,这一常见病可由两心室工作效能的不均衡导致。
游学过程中,韦尔奇结识了可勒布斯、斯特里克、赫斯歇尔(Heschl)、基亚里、林德弗雷斯、齐格勒与冯·雷克林豪森。回到美国后,他毫不犹豫地进入病理学领域并很快接受了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病理学教授职位。接着便是细菌学发展的飞跃期,在这一领域韦尔奇也走在了先驱的行列,与纳托尔(Nuttall)共同发现了产气杆菌(产气荚膜杆菌、韦尔奇氏菌)。此后他一直是美国医学教育与研究的导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