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再起时

杨笑男

[这个贴子最后由岐黄术在 2004/04/06 11:33am 第 1 次编辑]

    风，看上去不潇洒也不帅。
　　但，他的文采公认的好，字体公认的棒，谈吐公认的幽默和有修养，思想公认的极富哲理与深邃，而且他的笛子吹得公认的动人，歌声也是充满了魔力和感召。
　　风的冷漠，透着一种神秘的气质；
　　风的善侃，又使人觉得他并不难以接近。
　　所以，从学生时代，风的身边就有不少好强的女孩子围着他说话，像是解方程一样，想晓得他的内心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于是，他就有了一些女孩子才有的矜持和敏感。
　　于是，风说：“世道大变！女不女。男不男的呢！”这是说别人，也是在说自己。
　　这样，他在男人群里总能谈笑自如，活跃而洒脱。但是，一有女孩子出现，他立即一脸严肃，一脸感伤。刚才还欢声笑语，现在就会无声无息；沉默，像是昏昏睡去。
　　你信不信，没有一个女孩子能收到他的情书。
　　风说：“没人配！”
　　人家说，太狂了你！
　　他笑一笑，一脸灿烂，小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他真的把这个世界看扁了？
　　于是，不崇拜他的人就轮番上阵来批判他，成了一场断断续续的大辩论。
　　月问：“你以为自己是个才子？”
　　风答：“在局部地域出类拔萃的文人，你说他算不算才子？”
　　月：“好，才子先生，你除了写写画画，还会什么？”
　　风：“精的不多，但会的不少！”
　　月：“物质是基础。你能自食其力吗？”
　　风：“看过我工作的人没有指三点四的；吃过我做的饭的朋友没有吃不饱的；问一下我学生时代的女同学，风的衣裳要洗有哪一件是由她们代劳的？”
　　月：“才子是浪漫而极富感性的，请问你对自己做过的事是不是有责任感？”
　　风：“当然！你从我写的每一个字看起，吹笛子时每一个音符听起，我很检点自己的行为；你还可以注意我从没有粗暴地侮辱过人，即使是在我怒不可遏的情况下……”
　　月：“不过，据我所知，你打过人？”
　　风：“那么，你就该知道，我打的是个流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每一个热血男儿都会这样做的，你也会。我以为，这与‘才子’的形象模式没有内在的矛盾。”
　　月：“你自我感觉，有没有什么缺点？”
　　风：“我这人太傲，不然你不会挑明了来给我发难。你以为‘曲高和寡’，那你就错了。高雅的，圣洁的，未必将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主格调……”
　　月下，风静静地盯着远方。
　　雨，一个很性感，很风骚的女人。
　　她从遥远的西方慕名而来，她要风做她的情人。
　　风对美色的欣赏，同把玩古董一样：只观其美，却无占有之心。
　　雨的卖弄风情，惹风颦眉。
　　雨很好奇，问风：“你这个人很冷漠的吗？还是我很讨厌？”
　　风说：“是我讨厌。”
　　雨：“你很幽默，也很伤人。难道喜爱过你的女人都要为你所伤？”
　　风：“不是为我所伤，是为情所伤。”
　　雨：“爱的是你，你没有责任吗？”
　　风：“我的责任是没能在遇上一个女孩子之前就预料到她会爱上我。”
　　雨：“这是不是很残酷？”
　　风：“总比明知不能，又勉为其难来的实在，来的善良！”
　　雨：“你是不是对所有的人都像对我一样，这么冷漠，像尊方外的佛爷！”
　　风：“明知道没有结果，又何必苦苦相逼？”
　　雨：“笑一下，也不行吗？”
　　风：“我笑一下，你就死心而去？注意，虚荣殊不可取，害人害己！”
　　雨：“你这人讨厌死了！如果我能改过自新，从头来过，你敢接受我吗？”
　　风：“敢。但，我不会。”
　　雨：“为什么？”
　　风：“因为，我才是一个虚荣的人！重名誉甚于生命。”
　　雨：“为名誉而抛弃爱情？”
　　风：“世界上没有了你，没有了我，仍然有爱。”
　　雨悲凉的叹息，飘逝于深深夜色里。
　　风跌坐于地，骂声“好累”，已是汗浸青衫。
　　当云出现在风的视线中，春天便在人们不知不觉中悄然来临。
　　风恋爱了，他向清纯如水的云发出了他生平第一封情书。
　　你可以猜想风的情书涵贮了多么炽热的情感，点亮了云珍藏了多少岁月的爱慕之灯，陶醉了云纯真无邪的心湖；火火的深情映红了她的笑脸，突来而至的爱情让深藏的心事一下子变得明明白白，无处藏身。云的兴奋，云的慌乱，云的无所适从，都同风的一样。风更多一点的甚至是懊悔。
　　“是不是太早了？”爱慕的人已经站在身边，他却在犹豫。
　　这是风对云的约会，在一个后来让风和云一想起来就会为了那段往事和那个人流泪的地方。
　　风只说：“你的长发很美，像梦，像瀑布，像风中的月色，溪流……”
　　云只说：“和你在一起，让人很快乐……”
　　然后，他们站在原地，沉默了声息，用心来谈他们的话题。
　　于是，月色妩媚，萤火流飞，晓风轻柔，柳条飘舞；笛声悠远，不知从何处传来，它又是为谁人所奏……
　　青春的故事，多是盲果，不吃不甘心，吃了酸涩，往事不堪回首。
　　当云嫁人，嫁的人却不是风。
　　飘逸的字体不见了，隽永的诗文没有了；才子为情憔悴，笛儿不吹而沾染了灰。
　　梦中，云说：“这一辈子，我忘不了那段日子，我真的很幸福……”
　　风说：“我也忘不了，知道为什么？因为我爱过……”
　　云含泪而去，一顶花轿愈去愈远。
　　风叹息，挥一挥衣袖，西去了。
　　他恢复成以往的冷漠，身边不再喧哗，寂寞的日子像一片死亡的世界，压抑而昏沉。
风开始变得麻木。他的文章愈发没有了神采和底韵，对于感情愈加的冷漠与无所谓，仿佛成了一个大彻大悟、看破红尘的人。
　　他说：“我认命！”
　　月说：“古代的才子个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不屑于封建礼教，现在的才子刚刚受到一点失恋的打击就要讲认命，岂不可笑！天涯何处无芳草？！”
　　风：“我的文思如涌，一挥而就，只是为了等待我梦中的人出现。而今，她来了又去，也就带走了我的灵感，我的创作动力。我已经彻底毁了……”
　　月：“为她？还是被她？你不觉得自己很糊涂吗？你为谁活着？她？还是你自己？为她，她愿意你这样吗？为你，你又对得起你自己吗？”
　　风：“我完了！没有了爱情，就失去了一切……”
　　雨来了，从很远的地方就开始说：“你错了！你的人生大道理都是讲给别人听的，对自己却全没用途。你的价值观呢，讲出来给自己听听吧！‘这世界没有了你，没有了我，仍然有爱！’你说的爱只是针对爱情吗？那你不觉得人这一生只追求爱情，却不给这个世界奉献爱心，实在是不太充实的，而又狭隘、自私的事情吗……”
　　风睁大了眼睛，和着泪水品味着雨的这一番语重情深，轻轻地说：“谢谢……”
　　我们有理由相信，风的笛子还会再吹响，风的歌会再唱起，风的日子会一天天充实。　　因为，我们是有梦的人，青春是造梦的年纪……

caoxibai

无病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