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机活法信如神———名医机巧治案

学海无涯

圆机活法信如神———名医机巧治案
  张存悌
  　郑钦安(1804-1901),蜀中名医,著有《医法圆通》等书。某日,一中年患者就医,诉以抬滑竿为生,沐风栉雨,贪凉饮冷,饥饱不时,患胸腹疼痛,呃逆嗳气。因家贫无力医治,已达数年,祈能赐一廉便良方。郑诊毕,告之,“街头有家富户正作家具,可去讨些锯木屑末,每次用一小撮(钱许),再加生姜5片,煎汤送下,10日后再议。”病家半信半疑,遵嘱而行。10天后患者来谢,云多年痼疾霍然而愈。原来街头富户在用檀香木打家具,倘直言取之入药,恐富户吝啬不予,故托言取其锯末。用檀香理气舒胃,加生姜温中散寒,切中病机,不费一文钱财而又愈病。郑钦安不愧名医,其怜贫济困可谓德高,尤可钦者,能用寻常木屑治此贫者数年痼疾,所谓“竹头木屑,皆利兵家”,真善于随机取巧之良医也。
   
    大千世界,行医者难免遇到各种世俗的人为的障碍,诸如太史公“六不治”律条:“骄恣不论于理”者,“衣食不能适”者,“信巫不信医”者;汉·郭玉“贵人治病有四难”:“自用意而不任臣(医)”者等等,早已指明这一点。一般医者遇到此等人事颇难措手,然而名医毕竟不同一般,他们行方智圆,常能在各种困难中曲尽人情,圆机活法,将本难措手之疾变通治愈,确非普通医者所及,不仅显示了精湛的医术,而且展现了高超的应变技巧。下面试看几例:
    宋嘉佑年间,有太傅程公之母暴患咽中有痈,塞气不通。命医者只可用药治之,不得施针以损之。众医不敢措治。时有医博士范九思云:有药可用,须先使我亲笔点之,痈疽即便可愈。程公遂取新笔与之。九思以小针藏于笔头内,以之点药上痈,药到即有紫血顿出,渐气通而愈。按:太傅大人可谓“骄恣不论于理”者,范九思无奈只好藏针于笔,假借上药以刺破之,此属随机巧变之法也。
     清光绪年间,苏北盐城有一盐商太太高氏,年逾花甲,大进滋补,久之而成胀满之证。诸医知其好补,不敢言攻,复投补益,愈补愈胀,病卧在榻。盐商心急如焚,闻听兴化名医赵海仙(1829-1904)医术高超,赶赴求医。海仙详询病史,察色按脉后心想:此乃“大实有羸状”,理应攻泻。然攻下之剂,盐商阔太太必然不从。于是,想出一法,嘱其购买上好龙眼1斤,要求粒粒外壳完好无损,加水煎煮,服其汤汁。病人喜其补,连服3日,大泻数次,胀满消除,神情转佳,疾病就此向愈。人问:“龙眼何以有此奇效?”海仙笑道:“此名义是服龙眼,实则进‘大黄’耳。”原来当时市售龙眼均以“大黄粉”为衣,显得黄亮鲜泽,招揽顾客。完好无损地带壳煎煮,只能煎得大黄,在里之龙眼肉则全然无效。按:此阔老当属喜补厌攻之辈,赵海仙人情练达,适事为故,巧借龙眼之补义,实以大黄之攻法,可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富于机巧。
     民国时上海有一巨商患湿温伤寒,病情转恶,群医束手。名医张骧云被邀会诊。骧云诊视病情后,对群医所作“湿热蕴结于中焦”诊断,无甚异议。但对所开处方则不赞同,指出该病非汗吐可解,必须果断泄浊通下,才能解除中焦湿热,不能以患者养尊处优,病延多日而顾忌通下之法,延误病情。群医对张氏之论均不同意,唯恐下后虚脱,以致不起。争辨良久,张氏提出先用调胃承气汤轻下之法,并以西洋参扶正佐之。果有良效,病情由此转机,群医乃服。按:群医不敢议攻,唯张氏独具慧眼,在遭他人反对时,能曲尽人情,变峻攻为缓攻,终致获效,尽显方圆之道。
     国民党元老吴稚晖有个怪脾气,自谓:“我是一生一世不吃药的,只靠自己身体上自然的力量来恢复健康,吃多了药或是吃错了药,反而会送命,所以我认为医生都是阎王的帮凶。”有一年,吴稚晖患了急性肠炎,大泻特泻,有时不待入厕,大便已经泻出,肚子疼得厉害。友人为他请了沪上名医陈存仁出诊。事先言明吴氏怪脾气,让他装作探望,见机行事。陈到吴氏寓所,吴刚刚泻完,有些喘促,“已经头昏眩晕,不能支持”。当他看到陈存仁后说道:“我尽管泻,决不吃药的,虽然你是医生,休想劝我吃药。”陈说:“你不吃药我也赞成,决不勉强,但你平时吃不吃水果,像山楂石榴之类?”吴说:“只要不是药,我都吃。”陈叫人去买山楂炭五钱,石榴皮八钱,当即煲汤饮下。一小时后,吴氏感到“肚里咕噜作响,肚痛倒好了。”又喝了一次。第二天,陈存仁再去吴家,吴说:“泄泻己经给你搅好了。”按:吴氏属于“自用意而不任臣(医)”者流,陈存仁巧借寻常食品治之,山楂消积,石榴皮止泻,真孙思邈所谓“善用食平疴”之良医也。
     徐灵胎云:医之为道,“非聪明敏哲之人不可学也”,观以上各案,信然。

風輕揚

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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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此高手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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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得很佩服，有他们十分之一我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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