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父.曾祖都是中医.父辈这一代无人继承,遂失传.我六岁时曾祖还健在,还记得他名闻地方方圆百里,治疗肾炎尿毒症无不愈者.经他治好的何止百人.父亲单位一个同事因肾盂肾炎不能生育,西药无效.经过曾祖治疗,愈后得一女.现在想来,西医还认为是国际难题.中医真是奇迹.这手没传下来也真是可惜.我七岁曾祖去世,后祖父去世,家中再无从医者.我考大学报志愿时,想搞中医,但我和父辈都搞不清医药的关系,认为学医必当知药性,遂考入中国药科大学.到大学学习时才发现不是和草药树皮打交道,而是化学和实验仪器.在大学图书馆里,还好有以前南京中药学院的诸多中医典籍,我越学越有兴趣,才知道自己闯错了门,完全不是原来想的那样.不过我们学校的中医书还是相当的多的.于是我在学校学了4年药学和中医.跑了南京很多医院考察,清楚了西医西药的貌似科学实际无能,和中医的无奈和自甘没落.
我大三时,母亲的痛经越来越厉害了.每次来时痛得打滚,哭泣.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开始是看西医,做检查,南京军区总院一流专家.确诊为"异位症",建议手术摘除子宫,说此为国际难题,尚无特效药物.母亲不肯.他们说吃药将子宫吃萎缩也是一个保守的办法.母亲也不肯.于是看中医,南京的夏桂成.当时母亲面色蜡黄,胃也不好,夜间两脚大热,口渴饮水.去看病时,夏医生说:"你这身体坏了哦,怎么能弄成这个样子!"刻诊,脉细弦,断为阴虚,处方滋阴清热凉血兼活血化淤.方子嘛,轻灵之风.也是为同行赞誉的.吃了三个月药,复诊6次.无一证好转,血压由70---120降到60-----90,头昏.夏先生称本病不易治.遂放弃.
中西都不行,那只有自己想办法.我查看学校的资料,西医果然对此问题可以是说束手无策,连机理还搞不清呢,世界难题(他们的世界难题很多的).那唯一的希望还是中医,于是那段时间,我没少在中医书上抠,伤寒,金匮,四大家,千金........不过,始终是要辨证啊.
这是我学中医以来第一个病人,母亲.第一个病例,疑难杂证.
母亲每次月经来时怕冷,平时也怕冷,但入夜就两脚大热,脉细弦,面黄,舌红苔白,黄白带下.我判断,阳虚,气不足.先用郑寿全书上的加味当归补血汤,一剂,两脚大烧锐减,四剂,竟全然消除.血压回升到原来水平.但是月经来时仍然痛得打滚,怕冷.于是我用小建中加黄芪,当归,附子,小茴香.只能缓解疼痛.而且母亲说药后口干,感觉躁.我开始想,这表明确实有阴伤的表现,也看出有淤血的表现.于是用四物汤加干姜,韭菜子,元胡,木香,黄芪,五灵脂,枳壳.这次效果比较好,月经来时,疼痛可以忍受.但2个月后,没有根除,还是痛,于是加服土元,九香虫,鳖甲,蜈蚣,水蛭研的粉.仍然无法根除.于是就吃药控制着,不太疼.一日,我在读金匮时,读到"温经汤"时.突然大悟,不就是这个证吗?又检索各家对本方的经验,从刘渡舟老先生经验用麦冬到30克,加入张锡纯治疗带下的经验药"茜草,海螵蛸".于月经来时服,一剂就完全不痛了,连服16服.今已一年,带下也随之消失.从此痊愈了.
从治疗母亲这个过程,我感触很多.学到了很多..一,中医药确实伟大.二,学习中医不易,识证不易.书上再简单的道理,不经实践体会,难以变成自己的东西.比如,阴阳,气血,"妇人病要重视理血".三,不要盲从权威,要有自己的认识.母亲服夏先生药血压变低,现在看来.完全是为药所致,属于误治.阳虚血虚,经滋阴凉血,完全是南辕北辙.要是在西医眼里,又要说中药具有副作用了.四,治病遇挫折,永远怀疑自己,怀疑权威,而坚信中医的思想和路子.我想,很多老中医,他们的水平就是在解决疑难病证中锻炼了思辩能力,加深了对中医病理和经典的解读,触类旁通,才有以后举一反三的能力.
药侠从此,开始小范围的非法行医,给亲戚邻居治病.有效有不效,总是有所得.参阅经典,思辩病理.自得其乐.虽然学的是药物化学专业,但是从此再不用一颗西药,为同学治疗感冒,腰酸背痛,都是草药当前,在西化的学校里,播洒中药的野草,发展中医的信徒.
呵呵,众君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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