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21世纪中医学的出路在于建设和发展现代中医学

寿宏堂主

　　中医学的出路究竟何在?中医学的生存与发展，何去何从?本文提供了一家之言，相信同仁们会引起进一步深思，并将更具创见。本刊热忱欢迎中医界同道就此专题踊跃发表高见。
　　当中医学在“百年困惑”中即将走进新的世纪之际，在机遇与挑战并存、希望与困难同在的世纪之交，中医学20世纪百年之路是如何走过来的?目前用以研究中医学的方法是否都符合中医学的自身发展规律?应该用什么样的思想去指导和评价中医学的研究与实践?中医学今后的出路何在?这是每一个中医工作者都应该思考的问题。反思中医学在求生存中求发展的百年历史，笔者认为21世纪中医学的出路在于建设和发展现代中医学，对此问题笔者曾进行过初步讨论〔1〕，以下再简要谈谈自己的一点认识。
1　中医学发展百年的反思
　　在中医学几千年的发展过程中，近百年来总是在先求生存而后求发展的过程中艰难地行进着，不仅处于一种从未有过的最困惑和最无奈的尴尬境地之中，而且总是危机四伏，以致中医学学术不但没有取得突破性的重大发展，而且还陷入十分严重的混乱之中，90年代初期，吕炳奎先生就指出：“近几年来，中医中药的特色、优势和学术水平不但没有象党和人民所期望的那样得到继承和发展，反而陷入十分严重的危机和混乱之中，在其虚浮繁华的外表掩饰之下，中医中药的实质和特色正在迅速蜕变和消亡。”〔2〕即使到了现在，这种现状也没有明显改观。追根溯源，中医学学术百多年来之所以没有取得突破性的重大进展，根本原因在于当中医学与近现代科学技术发生碰撞和受到一些不良因素冲击时，没有认真研究中医之路何在，以致今日对中医学前景发出“中医在今天到底有没有出路”的疑问者大有人在，台湾有学者甚至认为“中医已到存亡绝续关头”〔3〕。
　　自鸦片战争爆发以后，西方现代科学技术逐渐传入中国，对中医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19世纪末20世纪初，一些国医研究者为了使中医学能适应时代需求以及更好地生存和发展下去，提出了“中西汇通”、“中医科学化”等主张并付诸行动。因此，应该说从这时起中医学的发展已进入了现代中医学发展历程的萌芽阶段。但是，由于这一时期旧政府出于政治上的需要，始终对中医采取歧视、排斥的政策，甚至要消灭中医，使中医学的发展处于生死存亡的危险时刻，旧政府废止中医这一反科学的做法虽以失败而告终，但仍然给中医的生存和发展带来了严重的打击(这种阴影到解放初期仍然笼罩在中医界的上空)，而且由于仍然将卫生事业的行政权、控制权、教育权等全部让西医主管，从而使中医不得不花费主要精力先求得生存权后再求发展，因此不论“中西医汇通”还是“改造中医”都没有取得实质性的结果。不仅如此，由于歧视、排斥中医的阴影不能云开雾散，使得部分中医拒绝接受一切包括现代科学技术在内的外来文化，使中医处于一种封闭的环境状态，从而又阻碍了中医学的发展。
　　解放后，中医学的发展虽然走过了一段艰难的历程，但党和政府很快就制定了保障中医学发展的政策，并提出了中医、西医、中西医结合“三条腿走路”的卫生工作方针，把中、西医摆在同等重要的地位，同时发展中、西医，从政治上和组织上保证了中医事业的顺利发展。但是，我们没有很好地把握住这种有利时机，没有认真研究在现代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中医学的发展之路如何走这样一个重大课题，没有根据中医学的特点来制定相关研究的规范、标准或指导思想，而是不切实际地照搬西医学的研究方法来研究中医学，使“研究”中医学的工作成了一种“证实”中医学的手段，也就是用西医学的标准来衡量中医的“科学”性，但因中西医分属于两种不同的医学哲学体系，从而使得众多的“研究结果”不仅对中医学的理论发展没有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有时反而使中医学的研究变得混乱起来。由于中医学的研究主要采用了以上这种“合法”但不“合理”的研究方法，纵然“硕果累累”，但真正能应用到临床实践中者又有几何?能促使中医学理论产生质的飞跃者又有多少?所有的这一切都使中医学的研究处于一种深深的困惑之中。对此问题在80年代很少有人加以系统研究，进入90年代以来则有众多学者予以高度重视并在期刊上公开发表了不少真知灼见，而且还出版了一些专著，这些专著中具有代表性者有《中医的现在与未来》〔4〕、《中医存亡论》〔5〕、《中医沉思录(一)》〔6〕和《中医证研究的困惑与对策》〔7〕。
　　是不是说中医学的研究处于这种混乱与困惑中就表明中医学的发展真的没有前途了呢?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关键的问题是在探索和寻找中医学的发展之路时，不能想当然，更不能以某位“权威”的只言片语作导向，而是应该以中医学的自身发展规律为基础并结合现代科学技术发展的趋势来研究中医学的发展之路。
2　中医学的出路在于建设和发展现代中医学
　　根据中医学的发展过程，可将其分为古代中医学和现代中医学两个阶段，划分二者的依据是中医学在发展中是否受到现代科学之影响，划分的时间以鸦片战争爆发为界。现代中医学是古代中医学在引进、应用现代科技知识和方法，沿着自身固有的理论体系和规律发展起来的中医学的更高层次，或者说现代中医学是既源于古代但又不完全同于古代且高于古代的全新的中医学。现代中医学应该具备两个鲜明特点：一是具有中国特色，即中国的中医学而非外国的中医学(如日本、朝鲜等国的中医学)；二是具有时代特征，即在内容上要反映出现代科技的新知识和新方法，结合现代中医临床实践，使中医学对人体生理病理和疾病诊断治疗的认识发生质的飞跃。
　　将中医学划分为古代中医学和现代中医学两个发展阶段，是为了能更好地建设和发展中医学。鸦片战争爆发之前，中医学是在中国古代科学技术知识的背景下发展起来的，没有受到西方现代科技(包括西医学)的影响。鸦片战争爆发以后，西方现代科学技术逐渐传入中国，对中医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时一些国医研究者为了使中医学能适应时代需求以及更好地生存和发展下去，提出了“中西汇通”、“中医科学化”等主张并付诸行动。因此，应该说从这时起中医学的发展已进入了现代中医学发展历程的萌芽阶段。解放后，中医学界对中医学发展之路又进行了积极的有益的探索和实践，最有代表性的是“中西医结合”之路和“中医现代化”之路。但是，应该指出，现代中医学既不等于中西医结合，又不能与中医现代化、中西医汇通和中医科学化等同。中西医结合的终极目标是希望将中、西医两种不同的医学体系融合成一种新的医学体系，它既不是中医，又不是西医，而是一门独立于中、西医的医学体系，因而有人将其称之为第三医学或医学的第三力量。中医现代化是指中医学利用现代科技产品或方法为自己服务的一种模式，即目前中西医结合的模式之一的中医诊疗、西医辅助模式。中西医汇通仅指两种不同医学体系的相互解释和相互认同。中医科学化的原始含义是要求中医学吸收其它科学知识对自身进行改造。而现代中医学发展的结果，其体系仍然是中医学体系，只不过其内涵和外延与古代中医学不完全相同而已。现代中医学的建设，需要中西医结合，但不仅仅是中西医的结合，还需要与其它学科如社会学、心理学、生命科学等结合；现代中医学的建设需要配备先进的仪器，但不仅仅是增添一些设备而已；现代中医学的建设，不强求中西医的汇通，但中西医在某些方面能互相认同则有利于中、西医相互交流，有利于中医发展；现代中医学的建设，需要吸收和利用其它学科知识，但“中医科学化”的提法，容易产生中医不科学的歧义。可见，中医学的出路在于建设现代中医学。
　　提出建设和发展现代中医学，不仅顺乎历史发展的时代潮流，而且符合中医学发展的实际需要。如果中医学完全沿着古代中医学的发展轨迹发展而与现代科技相脱节，不仅跟不上时代发展的潮流，而且极有可能被日新月异的现代科技所淘汰。现代中医学的建设，不仅要改革古代中医学的某些不足，而且要在原有理论基础上有新的突破。当然，现代中医学的建设和发展是一个较长的历史过程，只有以近几代人连续不断的努力才能成其伟业。
3　建设和发展现代中医学的思路
3.1　端正中医学研究与实践的指导思想
　　现代中医学的建设和发展，首要的是把“解放思想，实事求是，走自己的路”这一理论作为中医学研究与实践的指导思想。只有遵循这一理论，才能做到正确认识中医学、对待中医学、把握中医学、应用中医学、发展中医学。只有以此理论指导中医学的研究和实践，才能使中医学这门古老的学科生机勃勃，既能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作出更多更大的贡献，又能不断发扬自我、完善自我，使之成为一门不但能继承和保持古代中医学的优秀成果和合理内核，而且还能体现现代科学(含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技术新知识、新方法的全新的中医学，即使其发展成为具有中国特色和时代特征的现代中医学。
3.2　实事求是评价中医学
　　要建设和发展现代中医学，必须实事求是评价中医学。对中医学的研究与实践成果的评价，应该以科学的态度客观公正地进行。在学术领域要避免“拔高风”，理论研究上不拔高中医学，不要认为中医学无所不包、无所不能；在临床研究中要杜绝弄虚作假的“浮夸风”，临床研究的结果不要根据自己的“实际需要”进行“取舍”、“统计”，不要夸大中成药尤其是中药保健品的临床功用；在评定中医成果时要公正、合理，不能走过场，更不能因人或因单位来认定成果的水平。须知，靠拔高、浮夸、吹捧，于中医学的发展有百弊而无一利。只有脚踏实地、勤勤恳恳、老老实实地工作，端正学风，严格按照客观规律办事，科学评价中医研究成果，才能为现代中医学的发展作出贡献。
3.3　正确处理继承与发扬的关系
　　在发展中医学过程中，继承与发扬的问题讲了几十年，可惜始终未处理好这一关系。现代中医学的建设和发展，必须建立在古代中医学合理内核的基础之上，但中医学某些合理、实用的东西已被搞得支离破碎或几近遗失，如中医学的内治本应是辨病论治、辨证论治和随症治疗三个不同层次的有机结合，但现在只强调辨证论治的重要性；“三因制宜”是中医学特有的治疗原则，但各版教材除在基础课中简单介绍外，临床课几乎不再论及；近两年从国外“进口”的被称为“阳痿治疗的曙光”的经尿道给药治疗阳痿的方法，早在我国隋唐时代就已在临床中使用，但被深埋于纸堆中至去年才被发现，等等。这些问题的存在，说明了几十年来对古代中医学的整理、继承工作的不全面。因此，在今天有必要再次强调对古代中医学还须深入扎实地全面整理和合理继承，那种认为整理和继承便是复古的看法是片面的和极端的。只有把握原有的知识才可能有所创新。如何继承古代中医学的优秀成果和要继承的是何内容，这里不加讨论，但有一点值得注意，即以现代水平一时还难以评价古代中医学某些内容的科学性时，在取舍问题上应该持慎重的态度，不能武断行事，更不能以政治或组织的需求来作为评价其好坏的标准，如古代中医学中十三科之一的祝由科实乃心理疗法中的一种暗示意念疗法，能给患者带来“期望效应”，从而改变其心理、行为和疾病的状况，达到治愈疾病的目的，然而，曾几何时被戴上了封建迷信的帽子，大加批判，力主废止。
　　在继承古代中医学中优秀成果的同时，又要抛弃其中的不合理成分。这就要求我们要解放思想，拿出勇气，面对实际，不唯书，只唯实，一切从实际出发，打破习惯势力和主观偏见的束缚，研究新问题，解决新问题，以临床实践作为检验其是否正确的标准，该修正的修正，该否定的否定。如果只是一味的照搬书本，一味的以古籍之说指导临床，不仅于临床治疗无益，而且中医学也会因此停滞不前，终而被历史淘汰。因为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人类饮食结构的改变，体质的变化，发病原因的增多，疾病谱的扩展等，原有的某些理论已经不能适应或不能完全适应新的临床实践的需要，这就要敢于否定或修正自身的不足，不能囿于古人圈子之内，更不能迷信古人所言皆金科玉律，必须遵古不泥古，结合现代中医对疾病的新认识，修正或删除某些不合理的内容，以使其能更好地指导实践。如古代中医学理论中多认为“缩阳症”多死或必死，但证之临床则不然，这就需要修正。
3.4　充分利用其它学科知识
　　在现代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的背景下和氛围中，现代中医学的研究与实践应该也必须象古代中医学的鼎盛时期那样，解放思想，采取开放的态度，充分利用其它学科知识，容纳一切能为自己服务的其它科技知识，与现代科技相结合，才能使自己不断充实、不断提高、不断完善、不断更新、不断前进，才能使其永立医林。但是，在借鉴现代其它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包括西医学和国外中医学的研究方法)服务于现代中医学的实践时，只能参考，绝不能照搬。现代中医学的研究必须是在继承古代中医学优秀成果和结合现代中医实践新认识的基础上来引进、移植、消化、吸收现代科学的新成果、新方法、新手段、新经验。只有如此，才能使现代中医学既能保留古代中医学的合理内核，又能反映出现代科技的气息。否则，若一味的照搬其它学科尤其是西医学的研究方法，现代中医学的研究仍将在困惑中步履维艰。
3.5　进一步拓展中医药医疗市场
　　现代中医学的建设和发展，必须要有广阔的医疗市场。医疗市场萎缩，必将阻碍中医学的发展，目前某些地方中医药在医疗市场中占有份额的减少已经影响到了当地中医药事业的发展。医疗市场的大小与中医诊疗结构的多少有关，但多设中医诊疗机构而中医药治愈率不高便很难扩大中医中药的医疗市场。要拓展中医药医疗市场，首要的是加强现有中医诊疗机构的内涵建设，把各种中医专科真正建设好，扩大服务功能，提高中医诊疗水平，让患者相信中医、信赖中医、求治于中医；其次，中医药科研要有创新意识和知识经济意识，即在科研上要不断开发和研制能提高中医诊疗水平的新方法和新药物，同时要将这些科研成果不断转化成商品投放到市场，以取得经济效益和拓展医疗市场。
3.6　始终保持自身学术体系
　　在西医学昌盛于世以及阿拉伯、印度、埃及等传统医学相继衰落的今天，中医学仍兀然独立于世并有所发展，除了它治疗手段丰富、临床疗效卓著外，其关键还在于始终保持了自身的学术体系，在理论上保持了自己的特色和优点。因此，在建设和发展现代中医学的过程中，要找准自身的位置，不要强调与其它模式一样，不要过于强调所谓与世界“接轨”(须知，中医学与西医学以及其它学科的轨道是不同的，其他国家中医学发展的轨迹与中国中医学发展的轨迹也不相同)，而要走自己的路。许多学者已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因而大声呼吁在研究中医学时必须从中医学的实际出发，敢于和勇于走自己的路，西洋的东西只有与中医学的实践相结合并融于其中，才能真正促进中医学的发展，他人的经验可以借鉴和参考，“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但绝不能照搬。
　　总之，在走建设现代中医学之路时，一定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既不能过高估价自己而洋洋得意，又不能妄自菲薄而自怨自艾；既要继承原有的优秀成果，又要敢于否定或修正原有的错误或不足；既要用固有的方法，又要吸取现代科学的方法和理论。也就是在中医学的研究和实践中，必须在遵循中医学固有的基础观点和基本理论的基础上，坚持传统方法与现代方法相结合、中医学与西医学相结合、生物学与社会心理学相结合、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四结合方针，走中国自己的发展中医之路。

脏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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