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他是中国疼痛学的开创者

南京陈斌

人类从出生到死亡，与疼痛的斗争伴随一生。“疼痛”是本期《鲁健访谈》的关键词，与鲁健展开对谈的是中国疼痛学的开创者、93岁的韩济生院士。

致敬！他是中国疼痛学的开创者
01

把疼痛学带回中国的第一人

———“应该把疼痛看作是对人的警告。”

1961年，美国麻醉科学教授博尼卡开创疼痛学，那时的中国没有这一学科，是韩济生把疼痛学带回了中国，也是在韩济生等人的呼吁下，中国二级以上医院成立“疼痛科”，专治慢性疼痛。

作为中国疼痛学的开创者，韩济生说，引进疼痛学跟国情有关。“中国人喜欢说不怕疼的是好汉、怕疼的是弱者，忍着熬过去就行，这个其实不太好。我们应该把疼痛看作是一种对人的警告。”经过多年努力，中国人的观念已经开始改变。“2007年批准成立疼痛科至今，我们搞疼痛这一行的人感觉到很鼓舞。而今年诺贝尔奖的获得者就是阐明疼痛的神经纤维受体是怎样一种东西，我们都很高兴。”

02

针刺与穴位的科学性

——“传统医学要用现代科学手段反复验证。”

今年10月13日，哈佛大学、复旦大学、中国中医科学院共同发表在《自然》杂志上的研究成果引起国内外广泛关注，文章指出，当用特定低强度的电针刺激小鼠后肢的三里穴时，小鼠体内产生出了具有抗炎作用的物质，并抑制炎症反应，小鼠的存活率得到提升。而其他位置、其他强度则无效。这个穴位就是中国传统医学典籍中记载的足三里穴，有学者认为：这为中国传统医学中针刺疗法和穴位的存在提供了科学依据。

而韩济生在四十多年前研究阐明的针刺镇痛原理，与这一发现有相似之处。当年他和团队发现，当以2赫兹和100赫兹为频率交替针刺人体的合谷穴时，大脑会释放具有内源性吗啡作用的物质，可以帮助人体镇痛、产生欣快感。

“他们研究的是针刺如何起到抗炎效果，我一直研究的是针刺如何起到镇痛效果，是同一问题的不同角度。”韩院士认为，很难把它界定为是西医中生物电子医学的成就还是中医针刺领域的突破，“我愿意用现代科学来代替西方医学这个词。按照现代的说法，是用一种电子处方来治疗某种疾病。”

在访谈中，鲁健体验了针刺镇痛的感受。

“一句话说几千年，但没法验证，很难进步。”传统医学通过现代手段反复验证，是韩济生院士一直在做的事。“我非常同意青蒿素的发现者屠呦呦所讲的，中医中药并不是拿来就用的，需要考虑、研究，结合现代科学的手段，找到最佳的条件来用。”韩济生不喜欢在中医和西医之间比较优劣，他认为人们应该从传统医学和现代科学的角度去看待医学的进步，从缓解人类病痛的目标看，二者其实殊途同归。

南京陈斌

03

针刺治疗儿童孤独症

———“80岁，我想换个题目。”

“人到了80岁，不能再做同样的事情，我想给自己换个题目。有没有这种病，现在西医解决不了，而中医针刺有可能解决？最后我选择两个病，一个是孤独症、一个是不孕症，我把这个作为我人生晚期的目标。”

2008年，80岁的韩济生投身儿童孤独症的研究。治疗孤独症是医学界公认的难题，症状、发病机理都非常复杂。韩济生再次想到了针刺疗法。

这一次，韩济生选择了合谷、内关、足三里、三阴交4个穴位，同时对其进行2赫兹和15赫兹频率的交替刺激，这一特异频率可提升血浆中社交因子的水平，可以缓解被动和冷漠型社交亚型孤独症儿童的症状。

“患有孤独症孩子会环顾左右而言他，根本就不看你，接受治疗后，能够用眼睛正面看着你，说明好转了很多。还有一方面，他本来挑食，不吃西红柿，接受治疗后开始吃了。我们并不是把孤独症完全治好了，但孩子有进步，有进步就让人有信心。”

现如今，93岁的韩济生院士依然会去北大医学部给刚入学的本科生上课。他也时刻关注着针刺领域的最新研究与发现。在韩济生心里，减轻病人的痛苦是他一生的愿望，“世界医学领域有这么一拨人专注人们的疼痛问题，我们觉得自己这个工作是很伟大的。用上这个时代可能用的所有手段，为人们谋求幸福，能够参与其中就是很高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