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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古今名医汇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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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7 23:09:0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古今名医汇粹》  

 综合性医书。八卷.清·罗美撰,成书于1675年.其采撷上自汉代,下至元明清历代名医的医论及辨证治验精华,分类汇编而成,是一部中医基本理论的重要著作。全书共八卷,分为论集、脉要集、病能集三大部分。以内科杂症为主,兼及妇科及五官科、外科.纲目清晰,学术上宗法薛立斋、张景岳。现存多种清刻本、古印本。可供中医各科临床医师、教学工作者及中医大专院校师生参阅。


古今名醫匯粹清 羅美

夫天地生人,古今壽夭不齊,其故何也?淳漓一變,修短殊途矣。言仁術者,輯醫藥之書以救夭枉,莫不首稱《素》、《難》,次述漢、唐,爰及歷代名賢之說,摭拾成帙,為後學之津梁,其功豈不偉哉﹗然而方宜有不同,老壯之非一,山居與城市異治,膏粱與藜藿分途,氣運之變遷,時代之降升,人生氣交之中,其稟賦濃薄,疾疚淺深,與氣機相流轉,未易明也。至如張子和專工吐下,非不名家;劉守真以暑火立論,動輒芩連;李杲出而闡發脾胃,參 是賴;朱丹溪惟事清涼,不離知柏。此四賢者,皆足以起沉 而安衽席,豈有意於立異鳴高哉,因時製宜,濟世之心切,不期然而然者也,今之人執古法以施治,將以生人者殺人於反掌,翻疑古人之不足法,豈其然歟?前人有拆舊料蓋新房之喻,繩尺不越,軒檻殊觀焉。運用在一心,臨証如臨敵,選藥如選將,求其至當而後已。新安羅東逸,輯有《名醫匯粹》,至當之書也。咀啜近代之精華,不言軒岐而經旨悉具;《金匱》、《千金》之方,雖篇目不列,而治法無遺,信可謂醫學之金針,迷途之寶筏矣,世無刊本,抄錄相沿,亥豕魯魚,閱者攢眉。苕溪友人出所藏善本,校訂精詳,亟付剞劂,以廣其傳,未必非濟世之一助云。
道光三年歲次癸未正月
嘉興盛新甫撰
古今名醫匯粹 卷一 論集清 羅美
張景岳大寶論
夫陰陽之體,曰乾與坤;陰陽之用,曰水與火;陰陽之化,曰形與氣。以生殺言,則陽生陰殺;以寒熱言,則陽熱陰寒。若其生化之機,則陽先陰後,陽施陰受。先天因氣以化形,陽生陰也;後天因形以化氣,陰生陽也。形即精,精即水;神即氣,氣即火。陰陽二氣,最不宜偏,平則氣和而生物,偏則氣乖而殺物。經曰︰陰平陽秘,精神乃治;陰陽離決,精氣乃絕。此先王教人察陰陽、保生氣也。
夫陽一而陰二,故偶者陰也,後天之形也;奇者陽也,先天之氣也。神由氣化,而氣本於天,所以發生吾身者,即真陽之氣也;形以精成,而精生於氣,所以成立吾身者,即真陰之氣也。上古天真論曰︰女子二七而天癸至,男子二八而天癸至。非陰生在後而陰成之難乎?陰陽應象大論曰︰人年四十而陰氣自半也。非陰衰在前而陰凋之易乎?故人全盛之數,惟二八之後,以至四旬之外,前後止二十餘年而形體漸衰矣。
陽道常實,陰道常虛,故丹溪引日月之盈虧,以為陽常有餘、陰常不足之論,而立補陰、大補等丸。獨惜以黃柏、知母為神丹,致家傳戶用。殊不知天癸之未至,本由乎氣,而陰陽之自半,亦由乎氣。是形雖在陰,而氣則仍從乎陽也。此生死之機,不可不辨。
陽之為義大矣。夫陰以陽為主,所關乎造化之原,而為性命之本者,惟斯而已。姑辨其最要者,一曰形氣,二曰寒熱,三曰水火。
夫形氣者,陽化氣,陰成形,是形本屬陰,而凡通體之溫者,陽氣也;一生之活者,陽氣也;五官五臟之神明不測者,陽氣也。乃其靈覺盡滅,身冷如冰,形固存而氣則去,此以陽脫在前,而留陰在後,非陰多於陽乎?是形氣陰陽之辨也。
寒熱者,春夏之暖為陽,秋冬之冷為陰。當長夏之暑,草木昆蟲,鹹苦煎炙,然愈炙愈繁,不熱則不盛。至一夕風霜,即僵枯遍野,是熱能生物,寒無生意,熱無傷而寒可畏,非寒強於熱乎?此寒熱陰陽之辨也。
水火者,造化之權,其象有四︰日為太陽,火為少陽,水為太陰。月為少陰。此四象之真形也。陽中無太陰,陰中無太陽,此陰陽之專主也。日麗乎天,此陽之陽也,非太陽乎?月之在天,陽中之陰也,非少陰乎?水行於地,陰之陰也,非太陰乎?火之在地,陰中之陽也,非少陽乎?此等大義,丹溪所未知,故引日月盈虧,以証陰陽虛實。況夫陰陽之性,太者氣剛,故日不可滅,水不可竭,此日為火之本,水為月之根也;少者氣柔,故火有時息,月有時缺,此火為日之餘,月為水之餘也。惟其不滅者,乃為真火;而時作時止,豈即元陽?故惟真陽之火,乃能生物;而燎原之凡火,但能焦物也。夫天一生水,天一者,天之一也,一即陽也,無一則止於六耳。故水之生物者,賴此一也;水之化氣者,賴此一也。故春夏之水,土得之而生長;秋冬之水,土得之而不生不長,是水亦死矣,水之所以生,水之所以行,孰非陽所主?此水中有陽,非水即為陽也。
夫陽氣不充,則生意不廣,而況於無陽乎?故陽惟畏其衰,陰惟畏其盛,非陰能自盛也,陽衰則陰盛矣。
凡萬物之生由乎陽,萬物之死亦由乎陽。非陽能死物也,陽來則生,陽去則死矣。試以太陽証之︰日行南陸,在時為冬,斯時非無日也,第稍遠耳,便見嚴冬難御,萬物凋零。然則天地之和,惟此日也;萬物之生,惟此日也。設無此日,天地雖大,一寒質耳,人是小乾坤,得陽則生,失陽則死。陽衰者,即亡陽之漸也。
聖人作《易》,首製一爻,立元陽之祖,明陽德之元亨於坤初六,日履霜堅冰,慮陰氣之漸長,防其有妨化育耳。
《內經》曰:凡陰陽之要,陽密乃固。此言陰之所恃,陽為主也。又曰︰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故天運當以日光明。可見人之大寶,只此一息真陽,孰謂陽常有餘,而欲以苦寒之物,伐此陽氣,欲保生可如是乎?客曰︰欲固此陽,計將安出?曰︰但知根本,此其要也,命門是也。所謂命門者,先天之生我,由此而受;後天之我生,由此而栽也,夫生之門即死之戶,人之盛衰安危,皆系於此。以其為生氣之源,而氣強則強,氣衰則病,此雖至陰之地,而實元陽之宅。至夫脾胃,乃後天水之穀本,猶屬元陽之子耳。
張景岳真陰論
凡物之死生,本由陽氣。顧今人之病陰虛者十常八九,何謂哉?不知此一陰字,正陽氣之根也。
蓋陰不可以無陽,非氣無以生形也;陽不可以無陰,非形無以載氣也。故物之生也生於陽,物之成也成於陰,此謂元陽元陰,亦曰真精真氣也。欲知所以死生者,須察乎陽,察陽者,察其衰與不衰;欲知所以存亡者,須察乎陰,察陰者,察其壞與不壞,此保生之要法也。
稽之前輩,殊有不識真陰面目,而立言多矯強者。自河間主火之說行,而丹溪以寒苦為補陰,舉世宗之,莫能禁止。揆厥所由,蓋以熱証明顯,人多易見;寒証隱微,人多不知,而且於虛火實火之間,尤為難辨。亦孰知實熱為病者,十中不過三四;虛火為病者,十中常見六七。夫實熱者,火之盛,元氣本無所傷,故可以苦寒折之。然當熱去即止,不可過用,過用則必傷元氣。虛火者,真陰之虧也,真陰不足,又豈苦劣難堪之物,所能填補?矧沉寒之性,絕無生意,非惟不能補陰,抑且善敗真火。第陰性柔緩,因循玩用,暗損壽元,勿之覺耳。故有老人亦喜涼者,正以元陽本足,故能受寒,非寒涼壽之也。
余請詳言真陰之象、真陰之藏、真陰之用,真陰之病。真陰之治,以悉其義。
所謂真陰之象者,陽以陰為根也。經曰:五臟者,主臟精者也不可傷,傷則失守而陰虛,陰虛則無氣,無氣則死矣。非以精為真陰乎?又曰:形肉已脫,九候雖調猶死。非以形為真陰乎?觀形質之壞與不壞,即真陰之傷與不傷,此真陰之象,不可不察也。
所謂真陰之藏者,凡五臟五液,各有所主,經曰:腎者主水,受五臟六腑之精而藏之。故五液皆歸乎精,而五精皆統乎腎。腎有精室,是曰命門,為天一所居,即真陰之腑。精藏於此,精即真陰之水也;氣化於此,氣即陰中之火也。命門居兩腎之中,而水火具焉,消長系焉,故為受生之初,為性命之本。欲治真陰而舍命門,非其治也。此真陰之藏,不可不察也。
所謂陰之用者,凡水火之功,不可缺一。命門之火,謂之元氣;命門之水,謂之元精。五液充則形體賴以強壯,五氣治則營衛賴以和調。此命門之水火,即十二臟之化源。故十二臟之陰陽,皆賴資之以為治。此皆真陰之用,不可不察也。
所謂真陰之病者,凡陰氣本無有餘,陰病皆因不足。即如陰勝於下者,原非陰盛,以命門之火衰也;陽勝以標者,原非陽盛,以命門之水虧也。水虧則陰虛之病疊出,火衰則陽虛之証迭生,如戴陽者面赤如朱,格陽者外熱如火。或口渴咽焦,引水以自救;或躁擾狂越,欲臥於泥中;或五心煩熱而消癉骨蒸;或二便秘結而溺漿如汁;或吐血衄血;或咳嗽遺精;或斑黃無汗,由津液之枯涸;或中風螈 ,以精血之敗傷。
凡此之類,有屬無根之焰,有因火不歸原,是皆陰不足以配陽,病在陰中之水也。又如火虧於下,或為神氣之昏沉,或為動履之困倦。其有頭目眩暈而七竅偏廢者,有咽喉哽咽而嘔惡氣短者,此皆上焦之陽虛也;有飲食不化而吞酸反胃者,有痞滿隔塞而水泛為痰者,皆中焦之陽虛也;有清濁不分而腸鳴滑泄者,有陽痿精寒而臍腹多痛者,皆下焦之陽虛也。又或畏寒洒洒者,以火臟之陽虛,不能御寒也;或肌肉膨脹者,以土臟之陽虛,不能製水也;或拘攣痛痺者,以木臟之陽虛,不能營筋也;或寒嗽虛喘,身涼自汗者,以金臟之陽虛,不能保肺也;或遺精血泄;二便失禁,腰骨如折,骨痛之極者,以水臟之陽虛,精髓內竭也。凡此之類,皆陽不足以勝陰,病在陰中之火也。王太仆曰:寒之不寒,責其無水;熱之不熱,責其無火,無水無火,皆在命門。故曰陰虛之病,不可不察也。
所謂真陰之治者,凡亂有所由起,病有所由生,故治病必當求其本。蓋五臟之本,本在命門;神氣之本,本在元精,此即真陰之謂也。王太仆曰:壯水之主,以製陽光;益火之源,以消陰翳。惟薛立齋獨得其妙,而常用仲景八味丸、錢氏六味丸,即益火、壯水之劑也。寒邪中人,本屬表症,而汗液之化,必由乎陰;中風為病,身多偏枯,而筋脈之敗,必由乎陰。虛勞生火,非壯水何以救其燎原;瀉利亡陰。非補腎何以因其門戶?臌脹由乎水邪,主水須求水臟;關格本乎陰虛。欲強陰舍陰不可。此數者,乃疾病中最大綱領,明者覺之,可因斯而三反矣。
張景岳命門後論
命門為精血之海,脾胃為水之海,均為五臟六腑之根。然命門為元氣之本,為水火之宅,五臟之陰氣非此不能滋,五臟之陽氣非此不能發。而脾胃中州待火能生,然必少陽春氣始於下,則三陽從地起,而後萬物得以化生,豈非命門之陽氣,正為脾胃之母乎?吾故曰:脾胃為灌注之本,得後天之氣;命門為化生之源,得先天之氣,此中本末固有先後。而東垣曰補腎不若補脾,須知可曰補脾不若補腎,可不辨而明矣。
然命門有火候,即元陽之謂也。稟賦有強弱,元氣有盛衰,陰陽有勝負,病治有微甚,此火候之所宜辨也。蓋一陽之元氣,必自下而升;而三焦之普護,乃各見其候。下焦之候,如地土化生之本也;中焦之候,如灶釜水之爐也;上焦之候,如太虛神明之宇也。
地土有肥瘠,而出產異;山川有濃薄,而藏蓄異。聚散操權,總由陽氣,得一分則有一分之用,失一分則有一分之虧。凡壽夭勇怯,精血病治之基,無不由此,元陽之足與不足,以為消長盈縮之主,下焦火候之謂也。
中焦如灶釜者,胃中陽氣,其熱如釜。飲食之滋,本於水,食強則體壯,食少則身衰。若灶釜之少一炬則遲化一頃,增一炬則速化一時,火力不到則全然不化。故脾胃之化與不化,及飲食之能與不能,亦總由陽明之氣強與不強,而陰寒之邪有犯與不犯耳。及其既病,則漸痞漸長,或隔或嘔,或膨聚不消,或吞酸噯腐,食氣不變,或腹疼肚痛,終日不飢,或清濁不分,或完穀不化。蓋化則無不營運,不化則無不留滯,營運則為氣為血,留滯則為積為痰。此中焦火候之謂也。
上焦如太虛者,神明根於陽氣,陽氣化為神靈,陽之在下則溫暖,故曰相火以位;陽之在上則昭明,故曰君火以明。是以陽長陰消,五官治而萬類盛。若陽衰陰勝,而陽為陰折,聰明奪而神氣減,此上焦火候之謂也。
夫以三焦論火候,非不各有所司,惟命門實,先天真一之氣藏於坎中,自下而上,與後天胃氣相接,此生生之本也。使真陽不發於淵泉,則總屬無根之火矣。
火而無根,即病氣也,非元氣也。《易》以雷在地下而為複,可見火之標在上,而火之本在下。若使命門陰勝,則元陽畏避,而龍火無藏身之地,游散不歸而為煩熱格陽等証。善治此者,惟從其性,使陽和之氣直入坎中,相求同氣,虛陽歸原矣。故曰甘溫除大熱,正此謂也。昧者不明此理,以虛陽作實熱,不思溫養此火,但知寒涼可以滅火,安望其尚留生意耶?若三焦有客熱邪火,皆凡火耳,固不得不除。而除火何難,本非正氣火候之謂也。
況命門有生氣,即乾元不息之機。
不息則惟動惟升,所以陽得生氣;息則惟靜惟降,所以陰得死氣。故乾元之氣始於下而盛於上,升則向生;坤元之氣始於上而盛於下,降則向死。此陰陽之歧,相間不過毛發,而終竟遠以千裡,故死生之柄,惟此毫厘升降之機耳。譬之水暖則化氣,化氣是升,生也;水寒則成冰,成冰是降,死也。故腎氣獨沉,則奉生者少,即此生氣之理也。
至若人之生氣,無所不在,如臟氣、顏色、聲音、脈息、四肢、二便俱有生氣。生氣即神氣,神自形生,何不可辨?明者察之,孰者能益生氣,孰者能損生氣?或先攻病氣以保生氣,或先固生氣以御病氣。使不有原始要終之明,則是寸光之流耳。
蓋命門有門戶,為一身鞏固之關。經曰:倉凜不藏者,是門戶不要也:水泉不止者,是膀胱不藏也。
得守者生,失守者死。又曰︰腎者胃之關也,關門不利,故聚水而從其類。又曰:黑色通於腎,開竅於二陰。可見北門之主總在乎腎,而腎之政令總在乎命門。
命門司陰陽之柄,陰陽和則出入有常;陰陽病則啟閉無序,故有癃閉不通者,以陰竭水枯,干涸之不行也。有滑泄不禁者,以陽虛火敗,收攝之無主也。陰精既竭,非壯水必不能行;陽氣既虛,非益火必不能固,此治法也。
趙養葵火為先天論
越人謂左為腎,右為命門,非也。命門即在兩腎各一寸五分之間,當一身之中,《易》所謂一陽陷於二陰之中,《內經》曰七節之旁,中有小心是也。名曰命門,是為真主乃一身之太極,無形可見,兩腎之中是其安宅。
三焦是其臣使之官,稟命而行,周流於五臟六腑之間而不息,名曰相火。相火代天行化。此先天無形之火,與後天有形之火不同,出之右旁小竅者也。
其左旁亦有小竅,乃真陰真水氣也,亦無形,上行夾脊,至腦中為髓海。泌其津液,注之於脈,以榮四末。內注五臟六腑,以應刻數。常隨相火而潛行於周身,與後天有形之水不同。
但命門無形之火,在兩腎有形之中,為黃庭,故曰五臟之真,惟腎為根。可見命門為十二經之主。
腎無此則無以作強,而技巧不出矣;膀胱無此則三焦之氣不化,而水道不行矣;脾胃無此則不能蒸腐水,而五味不出矣;肝膽無此則將軍無決斷,而謀慮不出矣;大小腸無此則變化不行,而二便閉矣;心無此則神明昏而萬事不能應矣,正所謂主不明則十二官危也。譬之元宵之燈,鰲山走馬,拜舞飛走者,無一不具,中間惟是一火耳。火旺則動速,火微則動緩,火熄則寂然不動。而拜舞飛走者,軀殼未嘗不存也,故曰此身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形也。
夫水為立命之門,乃人身之至寶,何世之養身不知節欲,保真水以全火,而日夜戕賊。此火既病矣,治病者不知溫養此火,而日用寒涼以直滅此火,焉望其有生氣耶?余今直指其歸元之路。夫命門真主之火,乃水中之火,相依而永不相離者也。火之有餘,緣真水之不足也,毫不敢去火,只補水以配火,壯水之主,以製陽光;火之不足,因見水之有餘也,亦不必瀉水,就於水中補火,益火之原,以消陰翳。所謂原與主者,皆屬先天無形之妙,非曰心為火而其原在肝,腎為水而其原屬肺之謂也。
若夫風寒暑濕燥火六者之入於人身,此客氣也,非主氣也。主氣固,客氣不能入。醫家徒知客者除之,慢不加意於主氣。縱有言固主氣者,專以脾胃為一身之主,焉知坤土是離火所生,而艮土又屬坎水所生耶?故此一水一火,俱屬無形之氣,相火稟命於命門,真水又隨相火,自寅至申,行陽二十五度,自酉至丑,行陰二十五度,周流於臟腑之間,滯則病,息則死矣。故曰:先天惟此一火克全。此火而歸之矣。
趙養葵水火論(三條)
世人皆曰水克火,而余獨曰水養火。世人皆曰金生水,而余獨曰水生金。世人皆曰土克水,而余獨於水中補土。世人皆曰本克土,而余獨升木以培土。何則?君相二火,以腎為宮,水克火者,後天有形之水火也;水養火者,先天無形之水火也。肺金之氣,夜臥則歸藏於腎水之中,丹溪謂之母藏子宮,子隱母胎。
此一臟名曰嬌臟,畏熱而畏寒。腎中有火,則金畏火刑而不敢歸;腎中無火,則水冷金寒而不敢歸。或為喘脹,或為咳嗽,或為不寐。或為不食。斯時欲補土,母以益子,喘脹愈甚。清之瀉之,肺氣日消,死期迫矣。惟收斂一法,僅似有理,然不得其門,從何而入?夫肺出氣也,腎納氣也,肺為氣之主,腎為氣之本,凡氣從臍下逆奔而上者,此腎虛不能納氣歸元也。毋徒從事於肺,或壯水之主,或益火之原,金向水中生矣,若夫土者隨火寄生,即當隨火而補。然而補火有至妙之理,陽明胃土隨少陰心火而生,故補胃土者補心火。而歸脾湯一方,又從火之外家而補之,俾木生火,火生土也。太陰脾土,隨少陽相火而生,故補脾土者補相火。而八味丸一方,合水火既濟而蒸腐之,此一理也。張仲景立建中湯以健脾土,木曰曲直,曲直作酸,芍藥味酸為甲木;土曰稼穡,稼穡作甘,甘草味甘作己土。酸甘相合,甲己化土。又加肉桂,蓋桂屬龍火,使助其化也。仲景立方之妙類如此。又以見木生土之義,世以木克土,舉欲伐之,不知木氣者,生生之氣也,陽氣也,元氣也,胃氣也,同出而異名者也,焉可伐之,此東垣《脾胃論》用升柴以疏木氣,諄諄言之詳也。
龍雷之火,無形而有聲,不焚草木,得雨而益熾,見於季春而伏於季秋。原夫龍雷之見者,以五月一陰生,水底冷而天上熱,龍為陽物,故隨陽而上升。至冬至一陽來複,故龍亦隨陽而下伏,雷亦收聲。
人身腎中相火亦猶是也。平日不能節欲,以致命門火衰,腎中陰盛,龍火無藏身之位,故游於上而不歸,是以上焦煩熱,咳嗽等症。善治者,以溫腎之藥從其性而引之歸原,使行秋冬陽伏之令,而龍歸大海,此至理也。奈何今之治陰虛火衰者,以黃柏。知母為君,而愈寒其腎,速其斃,良可悲哉﹗若有陰虛火旺者,此腎水乾枯而火偏盛,宜補水以配火,亦不宜苦寒之品以滅火。壯水之主,以鎮陽光,正謂此。
坎乾水也,氣也,即小而井,大而海也。兌坤水也,即微而露,大而雨也。一陽陷於二陰為坎,坎以水氣,潛行地中,為萬物受命根本,故曰潤萬物者,莫潤乎水。一陰上徹於二陽為兌,兌以有形之水,普施於萬物之上,為資生之利澤,故曰說萬物者,莫說乎澤明。此二水可以悟治火之道矣。
心火者,有形之火也;相火者,無形之火也。無形之火由燥熱而津液枯,以五行有形之兌水製之者,權也。吾身自有上池之水氣也,無形者也,以無形之水,沃無形之火,常而可久者也。是為真水真火,升降即宜,而成既濟矣。
喻嘉言秋燥論
病機云:諸氣 郁,皆屬於肺;諸痿喘嘔,皆屬於上,二條明指燥病言矣。生氣通天論謂:秋傷於燥,上逆而咳,發為痿厥。燥病之要,一言而終,與病機二條適相吻合。只以誤傳傷燥為傷濕,解者竟指燥為濕,遂至經旨不明。今一論之。
其左 脅痛,不能轉側,嗌干面塵,身無膏澤,足外反熱,腰痛驚駭,筋攣,丈夫 疝,婦人小腹痛,目昧 瘡,則燥病之本於肝,而散見不一者也。又痺論云:陰氣者,靜則神藏,躁則消亡。其所以致燥而令陰氣消亡之故,引而未發。
又因《內經》脫遺燥症,後雖以東垣之大賢,其治燥諸方,但養營血,及補腎肝虧損,二便秘結而已,初不論及於肺也。
夫諸氣 郁之屬於肺者,屬於肺之燥,非屬於肺之濕也。苟肺氣不燥,則諸氣稟清肅之令,而周身四達,亦胡 郁耶?諸痿喘嘔之屬於上,上亦指肺,不指心也。若統上焦心肺並言,則心病不主痿喘及嘔也。惟肺燥甚,則肺葉痿而不用,肺氣逆而喘鳴,食難過膈而嘔出,三者皆燥証之極者也,經文原有逆秋氣則太陰不收,肺氣焦滿,其可稱為濕病乎?《內經》云:心移熱於肺,傳為膈消。肺燥之由來遠矣。苟其人腎水足以上升而交於心,則心火下降而交於腎,不傳於肺矣。心火不傳於肺,曾何傷燥之虞哉?即腎水或見不足,其腸胃津液足以協濟上供,肺亦不致過傷也。若夫中下之澤盡竭,而高源之水猶得措於不傾,則必無之事矣。所以經文又云:二陽結,謂之消。手陽明大腸熱結而津不潤,足陽明胃熱結而血不榮,証成消渴,舌上赤裂,大渴引飲,與心移熱於肺,傳為膈消,文雖異而義則一也。治膈消者,用白虎加人參湯專救其肺。以施諸氣郁,諸痿喘嘔,罔不合矣。
繆仲淳治病,喜用潤劑,於以治燥,似乎獨開生面。然亦未有發明,偶因世之患燥病者多,聰明偶合。然可以治內傷之燥,不可以治外感之燥,節取其長可矣。
《陰陽別論》云:二陽之病發心脾,有不得隱曲,男子少精,女子不月,其傳為風消,其傳為息賁,死不治。此亦肺燥所由來,而未經揭出者。夫燥而令男子津液衰少,女子精血枯閉,亦云極矣。然其始但不利於隱曲之事耳,其繼則胃之燥傳入於脾,而為風消。風消者,風熱熾而肌肉消削也。大腸之燥傳入於肺,而為息賁。息賁者,息有音而上奔不下也。是則腸胃合心脾,以其成肺金之燥。三臟二腑,陰氣消亡殆盡,可救療乎?夫由心之肺,已為死陰之屬,然脾氣散二陽之精,上輸於肺,猶得少蘇涸鮒。今以燥之為害,令生我者盡轉而浚我之生,故直斷為死不治也。從前憒之,特繹明之。
張景岳虛損論(二則)
損分五臟,而五臟所藏,則無非精與氣耳。夫精為陰,人之水也;氣為陽,人之火也。水火得其正,則為精為氣;水火失其和,則為熱為寒。此因偏損,所以致有偏勝。故水中不可無火,無火則陰勝而寒病生;火中不可無水,無水則陽勝而熱病起。但當詳辨陰陽,則虛損之治無餘義矣。如水虧者,陰虛也,只宜大補真陰,切不可再伐陽氣;火虛者,陽虛也,只宜大補元陽,切不可再傷陽氣。此因陽氣不足而複伐其陰,陰亦損矣;陰已不足而再傷其陽,陽又亡矣。夫治虛治實,本是不同。實者陰陽固有餘,但去其餘,則得其平;虛者陰陽有不足,再去所有,則兩者俱敗,其能生乎?故治虛之要,凡陰虛多熱者,最嫌辛燥,恐助陽邪也。尤忌苦寒,恐伐生氣也。惟喜純甘壯水之劑,補陰以配陽,則剛為柔製,虛火自降,而陽歸乎陰矣。陽虛多寒者,最嫌涼潤,恐助陰邪也,尤忌辛散,恐傷陰氣也。只宜甘溫益火之品,補陽以配陰,則不得其主,陰寒自斂,而陰從乎陽矣。是以氣虛者宜補其上,精虛者宜補其下,陽虛者宜補而兼暖,陰虛者宜補而兼清,此固陰陽之治辨也。其有氣因精而虛者,自當補精以化氣;精因氣而虛者;自當補氣以生精。又如陽失陰而離者,非補陰何以收散亡之氣;水失火而敗者,非補火何以蘇垂絕之陰。此又陰陽相濟之妙用也。故善補陽者,必於陰中求陽,則陽得陰助而生化無窮;善補陰者,必於陽中求陰,則陰得陽升而泉源不竭,故以精氣分陰陽,則陰陽不可離;以寒熱分陰陽,則陰陽不可混。此又陰陽邪正之離合也。知陰陽邪正之治,則陰陽和而生道得矣。
人知陰虛惟一,而不知陰虛有二。如陰中之水虛,則病在精血;陰中之火虛,則病在神氣。
蓋陽衰則氣去,故神志為之昏亂,非火虛乎?陰虧則形壞,故肢體為之廢弛,非水虛乎?今以神離形壞之証,乃不求水火之原,而猶以風治,鮮不危矣。試以天道言之,其象顯然,旱則多燥,燥則多風,是風木之化從乎燥,燥則陰虛之候也。故凡治類風者,專宜培補真陰,以救根本,使陰氣複則風燥自除。然外感者,非曰絕無虛症,氣虛則虛也;內傷者非曰必無實症,有滯則實也。治虛者,察其在陰在陽而直補之;治實者,察其因痰因氣而暫開之。此內傷外感及虛實攻補之間,最當察其有無微甚而酌其治也。甚至有元氣素虧,猝然倒撲,上無痰,下失禁,瞑目昏沉,此厥竭之証,尤與風邪無涉。使非大劑參附,或七年之艾,破格挽回,又安望其複真氣於將絕之頃哉。倘不能察其表裡,又不能辨其虛實,但以風之為名,多用風藥,不知風藥皆燥,燥複傷陰,風藥皆散,散複傷氣,以內傷作外感,以不足為有餘,是促人之死也。
張景岳論東垣脾胃論
人以水為本,故脾胃為養身之本。惟東垣獨知其義,發為《脾胃論》。因引《內經》之義,如生氣通天論曰:蒼天之氣,清淨則志意治,順之則陽氣固,雖有賊邪,勿能為害也。陽氣者,煩勞則張。故蒼天之氣貴清淨,陽氣惡煩勞,此病從脾胃生者一也。
又引《五常政大論》曰:陰精所奉其人壽,陽精所降其人夭。陰精所奉,謂脾胃既和,穀氣上升,春夏令行,故其人壽。陽精所降,謂脾胃不和,穀氣下流,收藏令行,故其人夭。此病從脾胃生者二也。
又引《六節藏象論》曰:脾、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者,倉廩之本,營之居也。此至陰之類,通乎土氣。凡十一藏者,皆取決於膽也。夫膽者,少陽春生之氣,春氣升則萬物安。故膽氣春生則餘臟從之,膽氣不升則飧泄、腸 ,不一而起。此病從脾胃生者三也。
又引本論曰:天食人以五氣,地食人以五味,此之謂氣者。上焦開發,宣五谷味,熏膚充身澤毛,若霧露之溉,是謂氣。氣或乖錯,人何以生?此病從脾胃生者四也。諸如此論,皆東垣獨得之見。
茲察其所謂蒼天貴清淨,陽氣惡煩勞者,此指勞倦之為病也。所謂收藏令行,故其人夭者,此指陰盛陽衰之病也。所謂春生則萬物安者,此指降則無生之為病也。所謂氣或乖錯,人何以生者,此指陽氣受傷之為病也。東垣垂惠後世,開導來學,誠非小矣。
獨怪其論中有曰喜怒憂恐損耗元氣,資助心火,火與元氣不兩立,火勝則乘其土位,所以為病,若此數語,大見矛盾。
夫元氣既損,多見生陽日縮,神氣日消,何以反助心火?脾胃屬土,得火則生,何謂火勝則乘其土位耶?且人之元氣,本貴清和,寒固能病,熱亦能病。而因勞動火者,固常有之,自不得不從清補,若因勞犯寒,而寒傷脾胃者,尤酷尤甚。第熱症顯而寒症隱,真熱症易辨,假熱症尤不易辨也。矧元氣屬陽,熱為同氣,邪猶可製;陰為陽賊,寒其仇也,生氣被伐,無不速亡,由此觀之,寒與元氣,尤不兩立。若東垣前言,獨令後人之妄言火者,反忘前四條之格言,而單執火不兩立之說為成案。此白璧之瑕,余實不能不為東垣惜也。
及再考東垣之方,如補中益氣、升陽益胃、黃 人參、清暑益氣湯等方,每用升、柴,此即其培養春生之氣。而每用芩、連,亦即其製伏邪之意。第二三分之芩、連,固未必即敗陽氣;而以五七分之參、朮,果能斡旋元氣乎?思古仲景立方之則,用味不過三四品,用數每至二三兩。且人之氣血本大同,疾病多相類,而仲景之方大而簡,東垣之方小而雜,何其懸絕一至如此?此其中必有至道存焉。實以後學不敢雌黃,而私心向往,不能不霄壤於其間也。
喻嘉言脈部位論
心之脈絡小腸,小腸之脈絡心;肺之脈絡大腸,大腸之脈絡肺。此可以論病機,如心移熱於小腸,肺移熱於大腸之類,不可定部位也。小腸當候之於右尺,以火從火也。大腸當候之於左尺,以金從水也。
三焦屬火,亦候於右腎;膀胱屬水,亦候於左腎。一尺而水火兩分,一臟而四腑兼屬,乃天然不易之至道。
蓋胸中屬陽,腹中屬陰,大腸、小腸、膀胱、三焦所傳渣滓、水液、濁氣皆陰,惟腹中可以部置,非若胃為水之海。清氣在上,膽為決斷之官,靜藏於肝,可得位之於中焦也。至於上焦,重重膈膜,遮蔽清虛之宇,惟心肺得以居之,而諸腑不與焉。所謂膈盲之上,中有父母者是也。心主血為陰,肺主氣為陽,其營衛於周身,非父母而何。然心君無為而治,肺為相傅華蓋,而覆於心上,以布胸中之氣,而燮理其陰陽。膻中為臣使,包裹而絡於心下,以寄喉舌之司,而宣布其政令。是以心火寂然不動,動而傳之心胞,與三焦之火即為相火。《素問》謂手少陽與心主為表裡;《靈樞》謂手厥陰之脈出屬心胞絡,下膈,歷絡三焦;手少陽之脈散絡心胞,合心主,正見心胞相火與於少陽相火為表裡,故歷絡於上下兩相輸應也。心君寧,相火安,而膻中喜樂出焉。心君擾,相火翕然從之,而百度改其常焉。心胞所主二火之出入關系之重如此,是以亦得分手經之一,而可稱為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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