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室”今析

谢新才

“血室”今析
  
“血室”是出自《伤寒杂病论》的“热入血室”一病，其虽为临床上能遇见的典型病证，但“血室”究竟是什么，因张仲景未明言，以至后世医家对其认识不一，争论至今，归纳起来，大致有四种解释：①认为血室即肝脏，如柯韵伯·《伤寒来苏集》：“血室者，肝也，肝为藏血之脏，故称血室。”②认为血室为冲脉，如成无己·《伤寒明理论》：“人身之血室者，即冲脉也。”③认为血室为子宫，如张景岳·《类经·三焦命门辨》：“子户者，即子宫也，假名直肠，医家以冲脉之脉盛于此，则月事以时下，故名曰血室。”④主张血室为肝与冲脉，如沈金鳌·《伤寒论纲目》：“……然则血室之说，成氏主冲，柯氏主肝，二说虽异，其实则同，主冲者就其源头处而言，主肝者就其藏聚处而言。”这些认识，虽然各有自己的理由，但他们得出的结论都是从《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中“热入血室”的症状上推论出来的。他们各执一词没能达成共识，且都未能说理透彻，所以仍嫌其没有将血室认识阐释清楚。通过揣推研究，认为若从现代观念对“血室”进行分析，确似有意料之外的收获。以下就有关方面进行辨析讨论。
  《伤寒论》与《金匮要略》均有关于热入血室的一致的条文，因《金匮要略》更具归纳性和明确性，所以首先就将《金匮要略·妇人杂病脉证并治》中有关原文列述如下：
    ①“妇人中风，七八日续来寒热，发作有时，经水适断，此为热入血室，其血必结，故使如疟状，发作有时，小柴胡汤主之。”
②“妇人伤寒及发热，经水适来，昼日明了，暮则谵语，如有所见者，此为热入血室，治之无犯胃气及上二焦，必自愈。”
③“妇人中风，发热恶寒，经水适来，得之七八日，热除脉迟，身凉和，胸胁满，如结胸状，谵语者，此为热入血室也，当刺期门，随其实而取之。”
④“阳明病，下血谵语者，此为热入血室，但头汗出，当刺期门，随其实而泻之，濈然汗出者愈。”
随即针对上述载述进行条缕，并提出管见和可能的论据如下：
①热入血室病症均与妇人有关，仲景所述这一病证，始冠以“妇人”两字；再者，《伤寒论》有热入血室的症治，而《金匮要略》更明确地将这一病证纳入《妇人杂病》篇中，可见，毋庸置疑，热入血室是指妇人之病，血室即是针对妇人而言。可有人竟以为男子也有此病，这应是属于荒谬无稽之举了。
②从病因病机看，热邪入里易热盛动血伤人血分，热邪是致病原因，导致热与血结的病机证候。从病机特点看，此病主要是在月经期才患，所以认为，血室必定与月经相关连。
③分析其症状，都是热邪居于血分所具有的。外邪入里则发热恶寒；邪已入里则热除而身凉；邪热入于血分，与血相搏结，阻滞脉道，故脉迟；肝之经脉不利则胸满如结胸状；神明被扰则谵语，昼日属阳，邪不在气而在血，故神志明了，夜则属阴，邪入血而神昏谵语如见鬼状；里热郁结，不得外泄，蒸腾于上而但头汗出。这些症状主要是邪热伤血的表现，所以关键要抓住血分这一层次。
④从治疗看，治此病用刺期门和服小柴胡汤的办法。期门是肝经募穴，所以此病必然与肝脏（经）相干系，而且小柴胡汤也是疏肝解邪之剂，所以病位应是在（或累及）肝脏。更有“治之无犯胃气及上二焦”，也明确指出病位应是在下焦肝脏（及血分）。
⑤综合上述四个方面，可知血室当与妇人、月经、血分、肝脏相连系，参看古代医家的四种观点，由于受时代的限制，未能将这四个方面有机的串连起来，所以未能有明晰的见识。而在现代观念里，觉得能很好地将四者连结起来加以探究：
其一，血室既是指妇女而言，而妇女的生理特征就是表现为月经，月经又必然与血液相关连。又肝藏血，所以血液又肯定与肝脏相连。从生物遗学角度来看，男女有别，主要是由于染色体X、Y的分别所造就的，所以男女有别的生理现象也必然是通过性染色体执导来实现的，即月经也必定是由X染色体为主导的生理现象。
其二，月经与血液相关连，所以认为X染色体上当有调控血液凝固和溶解的基因。现依据对血友病的研究，已知其主要是缺乏第Ⅷ因子所导致的，而第Ⅷ因子的基因是定位于X染色体基因（至少有血液方面的）是寄存于肝脏的。
其三，肝藏血，肝脏有贮藏造血因子及其他造血原料的作用，又产生肝素及凝血因子等，是调节血液成分的最重要器官。而女子有月经，以血为事，孕育胎儿，都是通过肝藏血的功能来实现的，故有“女子以肝为先天”之说。若以肝脏通过调理X染色体有关血液因子的活性来参与调节月经周期，来说明这一理论根据，就很有契合之感。
其四，治疗热入血室证，仲景一再强调期门的治法。期门穴是肝经募穴，又是全身穴位之终端，根据经穴——脏腑相关的理论，外在穴位是内在脏腑机能的反应点、治疗点，期门穴应是有调治肝脏血液系统紊乱的作用，并且也是X染色体血液因子基因的外在调节穴位。这里有味的是，如上帝造人的传说，若从医学角度来看，也似可很好地说明X染色体与肋间（期门穴）具有密切连系。
其五，由于人体是一个统一的整体，热入血室也必然波及到有关血液的体系。如冲为血海，并且月事是由“任脉通，太冲脉盛”而以时下，所以临床上也会有冲脉失常的兼症等。
综合上述，认为“血室”是指以X染色体为主导的月事系统，其病位在肝脏。“热入血室”即是邪热干扰了X染色体上血液因子基因的正常表达，从而出现一系列的病理症状。

君竹

有新意

谢新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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