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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我的医缘——致命的疾病(部分)[转帖] [打印本页]

作者: 医法圆通    时间: 2003-7-21 16:50
标题: 我的医缘——致命的疾病(部分)[转帖]
[这个贴子最后由医法圆通在 2003/07/21 04:52pm 第 1 次编辑]

作者:victorshi 来源:北大未名bbs 中医药版
    从小我的体质就很差,出生三个月就腹泻不止。肾为先天之本,脾为后天之本,
小孩子本来柔弱,怎经得起这番折腾,损伤脾胃。想来以后种种,都是于此种下的
祸根——特别最近看了《脾胃论》,深有体会。
    整个幼年都是多病的。有一回半夜发烧,爸爸那时候在郊区上班,只有妈妈一个
人在家。父母结婚的时候家里非常之穷,以至于那次竟然连看病的钱(八十年代初
,看个小病几块钱也便够了)都一时找不出来。妈妈不得已之下,只能抱了我,半
夜将一条毛毯卖到了调剂商店(那个年代叫作调剂商店,如今都已经打出了“当铺
”的旗号来了),才换了几块钱给我去医院。凡此种种,不胜枚举,而今想来都不
胜唏嘘。
    稍长一些以后,也不见大病,只是到了冬天感冒发烧却是大约少不了的。
    妈妈以前是做西医的,这时候去中医学院念书,就此接触了中医。

    直到六年级的时候,遇见了我人生第一个关卡。
    那年小年夜,我一个人在家,也不懂事,中午的时候开了门,冬天里西北风呼
呼直吹,当天晚上就发烧了。那时候妈妈虽然也在中医学院学了几年,但终究临床
经验不足,开的药并不十分奏效,这一烧几天,父母操足了心。
    后来烧终于退了,大家都以为相安无事,就此过去——但实际上这很可能就是
体质受损的前奏,《黄帝内经》上讲“正气内存,邪不可干”,正气一虚,外邪自
然趁虚而入了。
    寒假结束开学了,学校统一组织打麻疹疫苗,我自然也接种了。可是没过两天,
身上便出现了很多细小的出血点。这大约是在那年三月初。
    第二天,妈妈便带着我去了长征医院看病,一般的门诊医生自然也说不出个所
以然来,胡乱开了点无关痛痒的药便了。但妈妈深知其中利害,还是不断带我去各
处求证。化验了几次,终于得出一个“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的结论,血小板主凝血
功能,血小板少了,自然凝血不住,很容易出血。
--
                滿紙荒唐言  一把辛酸淚
                都云作者癡  誰解其中味
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淚.哭成此書.壬午除夕.書未成.芹為淚盡而逝.余常哭芹.
淚亦待盡.每思覓青埂峰再問石兄.奈不遇癩頭和尚何.悵悵.今而後惟願造化
主再出一芹一脂.是書何幸.余二人亦大快遂心於九泉矣.甲午八月淚筆.
由于妈妈是学中医的,于是便看了很多名老中医,诊断基本上是一致的:血热
妄行。于是开了一大堆止血凉血的药,到今我还记得那时候在家煎药的时候,往煎
好的药里倒一包包水牛角粉的情景。
    但这一切都没有用,病情发展很迅速,没过两个星期,我的血小板计数已经到
了3万/mm3(正常人为10万-30万/mm3),稍一碰便是一块乌青或一片出血点,这时
候妈妈急了,特别是很怕各种恶性疾病——主要与骨髓有关,于是,找了个第一人
民医院的主任医师亲自给我抽了骨髓(抽骨髓的针与筒都特别大个,看上去就令人
……直接插入脊椎)化验,总算排除了骨髓造血出问题的可能。
    既然病情发展到这个程度,自然不得不休学住院。住院的第一天,医院便给我
开出了病危通知(当然我是过了一阵才知道的,当天父母都不敢告诉我),随时可
能大出血。

    西医治疗血液病第一个方法便是输血。自然是亲属的血较为安全,于是我和父
母都验了血,很不幸,我A型,爸爸AB型,妈妈B型——中了四分之一的概率。
    这时候,妈妈作了第一个决定:除非大出血急救,否则坚决不给我输别人的血。
因为血制品的危险性极大,其中各种传染病都有可能存在(那个时候医院还没有相
关措施,但接连出了很多事故以后,过了几年,输血似乎都要签协议——风险自负)
,而且血液传播均为一次感染。现在想来这个决定是十分正确的,但当时冒了很大
的风险,而且医院也逼迫签了协议——即不输血的话,出事与医院无关。
    余下病房的生活是平淡而安详的,我开始服用一种肾上腺皮质激素——强的松,
其后果是几天之内就迅速发胖——肿起来的那种胖,病情暂时被压制下去。

    倘不是生了病,住院的生活在我这二十年来也算很精彩的部分,难得的回忆,
不妨记上一笔——当然那么多年了,已记得并不十分真切。
    那时候年纪还够得上住儿童病房,屋里一共住了八个孩子。
    我旁边床位的孩子也是血小板减少性紫癜,但比我幸运得多,我们的病理不一
样,他是急性的,来势猛,去得也快,很快便出了院。
    对床的两个孩子,都是肾病。肾病向来是很难治的,特别是西医,根本没有任
何手段,无非残延生命罢了——几年十几年。我现在想到这里,心里不免一紧,可
怜的孩子,你们现在在哪里?甚至究竟还在不在这个世上?
    病房的生活是很有规律的。
    早上六点多起床吃早饭,早饭前后大家该检验的去检验。接着就休息,大约十
一、二点时午饭,午饭后是午睡至三点。三点至五点亲属可以来探视。五点晚饭,
晚饭后,房里有一个电视,因为都是小孩子,大家正好趁这个点看一会儿动画片。
记得很清楚的是,对床那个小孩子总是模仿奥托曼的样子,实在很是可爱。大约六
点半左右,就熄灯睡觉了。

    过了一个多星期天天扎针输液验血的日子,又过了两个星期看着病情稳定——
于是便出院了。
    肾上腺皮质激素果然有效,而且极其有效,这么三个星期便稳定了病情(我这
里仅用“稳定”,而那时候以为是“治愈”)——但它就像是鸦片,一但沾上了,
就很难再戒掉,并且副作用极大。西医往往拿很多病没有办法,就使激素,所以如
果看见医院里出来好些个肿得像猪头一样的人,千万不要奇怪——他们的病可能与
我迥异,但西医绝对可以用一样的药来包治百病——我后来都一直极度鄙视西医内
科,无非输液,维生素、抗生素、激素……,简直都可以用机器来完成诊断。
    接下来的日子是悠闲而痛苦的,悠闲自然因为休学在家无所事事;而痛苦在于
药物反映。
    最初强的松的用量是每次九粒,后来减到六粒,又减到五粒……到最后两三粒
的时候都半粒半粒地减——整个过程持续到了当年九月,依然没有减完。肾上腺皮
质激素戒断症状很是厉害:食欲极差,精神极差,体力极差——走个几百米就要喘
一喘了,最要命的是只要药量一减,血小板计数就直线下降,每次减药后的验血单
都触目惊心。

    在减少激素用量的同时,也在不断寻求中医疗法。上海的石门一路上有一家中
医门诊部——整个上海滩最有名的老中医几乎都在这里出现,门庭若市,一般都要
早上六点多就去排队才能挨得上。那几个月,这地方我去了好多次,也数不清了。
    其余的上海各大有名的中医医院也都逛遍,名老中医、专家看过无数,终于还
是处在不死不活的边缘——够不上住院的紧迫标准,但精神和各方面状态都极差,
验血指标也始终不正常。
    到了九月的时候,妈妈在一份杂志上看见与我类型似的病例,各方面辨症也相
似,但是杂志中的药方尽是活血通络的药——倘真是像以前有些老中医论断的那样,
血热妄行,那热性活血的药就恐怕真的送我一程了,免不了七窍流血。但最终妈妈
在经过了确认,也下了很大决心之后,还是按着那个思路开了药方——这算是她作
的第二个重大决定。
    仅仅三天,血小板在减去激素后(还没有彻底戒断),首次达到正常。当然这
三天是怎么熬过来的,也天晓得了。
   之后有了思路,很快就把激素彻底戒断,血液指标也都稳定在不错的状态,渐
好了起来。


    总结这场病,首先是对西医内科丧失信心——当然不只是这场病,还有很多别
的见闻,且不去说它。
    其次,不能说那些老中医和专家没有水平——不能因为我的病没有被他们治好,
就下这样的论断。也不能说我妈妈的水平达到了多高——甚至我可以说她并不如那
些我曾经看过的老中医,她的水平或许还是在我这场病中渐长起来的呢,以前大多
是纸上谈兵罢了。而老中医们看不好我的病,她却看好了,我想原因有两个:
    其一、老中医每星期只看一次,过了也就忘了,下星期来了再记起来重新看;
而妈妈则每时每刻都在关心。至今家里依然保存着我那时的整个病历,每次服药的
药方后,都有详细的症状记录和验血报告,厚厚的几大本。
    其二在于决心。孩子是父母的全部——特别是独生子女,一切都骨肉相关。于
外人而言,如果治出了问题,就算落不到事故,也总是个很坏的名声,于是不敢试
险。于父母而言,便无所谓这些,而且又比别人更细致得多——这是冒险的必要前
提。
    医者父母心。只有以父母心去对待病人,才能真真切切的发挥每一分医术。但
怀这般父母心的医者,当今又有多少呢?——或许这也是过于苛求了吧。但在这种
情况下小毛小病自然都能治好,而疑难杂症就往往走投无路了——这绝不是什么水
平问题,而是在于能否真正找到一个有父母般担当的医生,实在很难。(说一句题
外话,这阵子在图书馆里翻了一些医书才发现,原来我的病并非特别罕见,在比较
早出版的书籍中都有记载:血热妄行和气不摄血是血小板减小性紫癜的两大主要原
因,几乎就是个常识,以此更可论证我上述的话——那么多专家都不意识到气不摄
血以至血瘀,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不是水平问题。)
    祸兮福所倚,这似乎是没错的。这场病使得我们全家都对身体状况注意起来,
以致于再也没有什么问题,这几年来,身体也越来越好——当然还不足够好。缺乏
锻炼始终是一个大问题,但我已经开始逐步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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