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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正视苦难历史,关注中医未来 [打印本页]

作者: 曹东义    时间: 2007-10-11 16:31
标题: 正视苦难历史,关注中医未来
正视苦难历史,关注中医未来
——张效霞博士《无知与偏见》读后
中医的近代史是苦难的,也是重要的,因为它是中医生命的一部分,也是中华民族历史的一部分,当然需要正确面对与正确评价。
由于种种原因,中医近代史的研究一度很薄弱。1992年邓铁涛先生在《中华医史杂志》上,发表了正确认识中医近代史的意见。他说:“近代中医界有识之士,为了捍卫中医,与余云岫等展开旷日持久的论战,这一代人的精力都放在抗争和论战了,必然疏于学术研究,使中医在冲击之下停滞不前。当然,中医在外界冲击下得以保存于世,在斗争中求生存之路也是一种发展,尽管很缓慢,比起当时的科学技术突飞猛进的潮流则可以说它是停滞不前的。”邓铁涛先生主编了《中国医学通史》的近代卷,出版了《中医近代史》,其他的学者也先后有相关著作问世。但是,大多或限于著作篇卷浩大,或因为印数有限,流传不是十分广泛,未能被大家普遍了解。
2006年反中医思潮的沉渣泛起,把世人关注的目光集中在中医身上,也催生了中医学者介绍中医近代历史,述说中医学术特质的著作热情,一批新著先后问世。张效霞博士的新著《无知与偏见——中医存废百年之争》就是其中的一部代表性著作。该书以丰富的史料,再现了当时中医界所面对的困难形势,所进行的艰难抗争,以及为了生存、在外界压力下不得不做的“蜕变”。当然,中医的被扭曲、被曲解、被误解也是势所难免的,因为“民族精英们”不仅把中医看作阻碍进步的坚固堡垒,而且连中华文字也主张取消。
在吴稚晖主张取消汉字之后,五四时期“疑古玄同”高喊:“欲废孔学,不可不先废汉文;欲驱除一般人之幼稚的、野蛮的、顽固的思想,尤不可不先废汉文。”
鲁迅说:“方块汉字真是愚民政策的利器”,“汉字也是中国劳苦大众身上的一个结核,病菌都潜伏在里面,倘不首先除去它,结果只有自己死。”
瞿秋白说:“汉字真正是世界上最龌龊、最混蛋的中世纪茅坑。”
傅斯年说:“中国文字的起源是极野蛮,形状是极奇异,认识是极不便,应用是极不经济,真是又笨、又粗、牛鬼蛇神的文字,真是天下第一不方便的器具。”
在这样的背景里,中医学能够被人们正确认识吗?显然不能。
阿Q、孔乙己、九斤老太、祥林嫂们自不必说,有了病是要看中医的。但是,能够用他们的立场、观点、方法、态度来研究中医、发展中医吗?显然也不能。当时世界提供给中医的理论武器,相当匮乏。好在已经传入了辩证唯物主义,只是能够运用的中医人士很少,杨则民先生以之反对余云岫的废止中医主张,因此就显得非常有力量。
但是,唯物辩证法和历史唯物主义方法,还是不能揭示中医学的博大精深。“以人为物”是不够的,必须以人为本,必须用更先进的科学理论来阐发中医学的科学本质。
用王清任“改错”的方法发展不了中医,只能让中医丧失信心。因为中医是在放弃了脏腑微观解剖分析道路(当然,那时还没有这种方法),走虚拟化(这也是今天总结出来的名词)的道路,才发展起来的。我们一定要区分还原方法与还原论、解剖与解剖学、黑箱方法与黑箱理论、系统方法与系统科学、控制方法与控制论、信息方法与信息论的不同。往往是先有其法,后有其学。比如金字塔虽然不是按照后来的建筑学设计的,但是成功地运用了建筑学原理;都江堰工程方法在前,而流体力学在后;制酒、造醋、制糖化学方法在前,而生物化学在后;太阿、龙泉宝剑在前,而冶金锻造学在后;人痘、牛痘免疫方法在前,而细菌微生物免疫学在后。不能因为学说成熟的年代晚,来断定某种方法一定出现在该学说提出来之后。也就是说,在没有阴阳学说的时候,古人就可以用阴阳分类的方法了。
当然,按照一般规律,历史是逐渐进化的,后人总是超越前人。但是,例外的情况也是很多的。比如,对于人体脏腑解剖的认识,王清任就不一定超越华佗,更比不过《内经》的作者。王清任决不是“清代的伟大解剖学家”,因为他连刀子都没有动过,只是观察腐尸,怎能称为“解剖”学家?而《内经》作者为了创立中医学,是经历过解剖观察的。由于其比类取象,广泛、动态联系研究方法的先进性,社会价值观的非手术导向,以及内科治疗方法的成熟,使中医主动放弃了解剖实证的方法。
四诊是一种软技术,难学而易用,随机而不易重复,所以扁鹊、王叔和的脉学,张仲景的望诊,孙思邈、李东垣的辨证水平,后人是很难超越的。
在西医强势冲击之下,中医界汇通西医知识,以解剖实证为准则,“求同存异”,为建立统一的新医学而奋斗,几乎使自己完全消亡。如今,强调中医学术特色优势,实际上是“求异存同”,先以学术特质的不同,为自己的存在寻找理论依据,找回自我之后,再图谋发展。可以说,中医学的奋起,现在才刚刚开始。随着中医逐渐走向世界,必将创造出更加绚丽的人间神话,张效霞博士深厚的文献功底,一定能写出更多的壮丽篇章。真道是:“古今医林多少事,信笔写来即春秋。”
我与张博士交流并不多,也不很熟悉。十几天之前的一个晚上,他打电话说:“想请你老给我的书写几句评论。”我今年49周岁未满,张博士37岁有余,他称我“你老”,既是调侃,也说明我们不够熟悉。我了解他,一是通过报纸上的他的论文,二是网络里他的网文,三是他的著作。并且,巧得很,他出版的《回归中医》在我写的《回归中医》前头;这本《无知与偏见》批判废止中医思潮的专著,又在我写的《捍卫中医》后边,而比我写的《关注中医》早几天出版。有了这许多的相同与不同,因此也就大着胆子,发了如此多的议论。对也,不对也?张博士自有他的评判标准,读者朋友也一定能看出来我们的差别。
邓铁涛先生教导我,著书立说一定要“根基牢固,然后千年不倒”。我没有能够做到“文章千古事”那样严谨,而是早早地把自己腌的咸菜拿出来,供大家参考,也希望能够以文会友,抛砖引玉。为的是张显中医个性,共同奋进于振兴中医之旅。当然,由于自己水平所限,错谬难免,被同道批评也是可以逆料的。在这里,借说别人的时候,一并先替自己做一个预告吧。
曹东义写于石家庄市河北省中医药研究院“求石得玉室”。
2007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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