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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续-论伤寒辨证的十大关系----陈瑞春 [打印本页]

作者: 初学者    时间: 2004-8-20 18:16
标题: 续-论伤寒辨证的十大关系----陈瑞春


   


六、补与泻
    《伤寒论》中八法俱备,而归结其治法则可以"补"、“泻”二字统而论之。《素问》谓“虚则补之,实则泻之”。三阳病多实证,治法宜泻;三阴病多虚证,治法宜补。太阳病,邪在表,“其在皮者汗而发之”,以麻黄汤、桂枝汤发表;阳明病腑实,“中满者泻之于内”,以承气汤类方泻热通便,以及白虎汤、柴胡汤清泄阳明、少阳热邪等等,皆《素问》所谓“其实者散而泻之”之法。病在太阴、少阴,为阳虚阴寒,故以理中、四逆辈
“温之以气”,此即"损者益之”之法。而《伤寒论》用方的一个显著特点是攻中寓补,充分体现了扶正祛邪重视正气的观点。在桂枝汤内用桂枝、白芍调和营卫,解肌祛邪,同时用大枣、甘草益气和中,安内攘外。病在阳明,于石膏、知母清气泄热之中伍以甘草、粳米益气调中,使大寒之剂不致伤胃。治阳明腑实,用调胃承气汤,以大黄芒硝泻热通腑,同时伍甘草调胃生津。邪在少阳,用柴胡、黄芩清泄半表半里之邪,同时用人参、甘草、大枣益气和中扶正达邪。太阴病、少阴病用方,于散寒破阴的同时必以甘温扶阳之法则更是如此。
    前已述及,论中虚实错杂证很多,治多攻补兼施。然亦是法随证变,表有邪而里已虚,则宜“先温其里,乃攻其表”。虚重邪轻,寓攻于补。因虚致实,扶正为治,如少阴病,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此为有水,真武汤主之。相反,邪实正虚,寓补于攻,如“心下痞,而复恶寒汗出者,附子泻心汤主之”。因实致虚,专以攻邪,如“伤寒六七日,目中不了了,睛不和,无表里证,大便难,身微热者,此为实也,急下之,宜大承气汤”等,可以看出,仲景用攻补之法,似有准绳,实无定论,是权衡病之虚实而灵活运用。
七、升与降
    升降出入是人体气化功能的基本形式。《素问》说:“升降出入无器不有”,"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伤寒病的病机乃气机升降的失常。因此,仲景用药非常重视升降作用。
    肺主宣发肃降,外感风寒则肺卫闭遏,宣降失常,故太阳表实证有无汗而喘,用麻黄辛温宣肺,杏仁苦泄降气,使肺得宣降。脾胃居于中州,为人体气机升降之轴心,脾之升清,胃之降浊,阳明腑实,胃肠失于通降,症见便结或不大便。诸承气汤以大黄枳实等以通下为治。太阴阳虚,寒湿内阻,升降失常,故见下利或呕吐,予理中丸温中健脾,健脾能升清运湿。若脾胃不和,寒热互结致痞,那么“清气在下,则生飧泄,浊气在上,则生?胀”,故症见脘痞,干噫食臭,肠鸣下利,治用泻心汤类方,以干姜、半夏之辛以升,合芩、连苦以降,一升一降,以调和脾胃。心肾相交,水火既济,为气机升降之根本。在生理状态下,
心火下蛰于肾,肾水上奉于心。若肾阴亏虚,肾水不能上承则心火独亢而见心烦不得眠,口燥咽痛、为少阴热化证,治以黄连阿胶汤,方中用阿胶、芍药、鸡子黄滋肾水,用黄连、黄芩清心火。使水火相济,心肾相交。若心阳虚衰,心火不能下暖肾水,则阴盛于下出现少阴寒化证,其甚者可见阴盛格阳而致浮阳外越,方用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即在温阳药中反佐咸寒苦降使浮阳潜降。膀胱藏津液,气化后升腾,使水津四布,五经并行。若水与邪结而不行,停蓄下焦,津液不能上承,在下则小便不利,在上则口渴。故治蓄水证,方用五苓散,既有茯苓、猪苓之淡渗利水,又有桂枝通阳以助气化。
    在治疗上,仲景尤其注重调节机体自身的升降功能。如太阳病误下之后,其气上冲则示正气较旺,邪未内陷,仍可与桂枝汤,若不上冲,则邪已内陷,不得与之。同时,仲景还很注意病位高低和病势的升降而使用不同方法。如痰实阻于胸膈,因其高者,引而越之,用瓜蒂散以催吐,热实结胸,心下痛硬,因其下者,引而竭之,用大陷胸汤泄热逐水。伤寒呕多,因其势为升,虽有阳明证不可攻下。治热利每用葛根清热升清,镇浮阳每以龙牡潜降。病在中焦治以辛开苦降。如此升降之妙用,为后人开了先河,喻嘉言的“逆流挽舟”法,未尝不是有本于此。
八、标与本
    在复杂多变的病证中,常有标本主次的不同。所谓标,即现象;所谓本,即本质。《素问》说:“病有标本……知标本者,万举万当,不知标本,是为妄行。”标本是相对概念。从病因和症状来说,病因是本,症状是标。仲景很少自注病因病机,多示人的症状。然而,同一症状,往往采用不同治疗方法,这就是因为病因病机不同。同为下利,有太阳表邪内迫肠道者,治用葛根汤;有少阳邪热内迫阳明者,治用黄芩汤;有里热夹表邪之下利,治用葛根芩连汤;还有太阴虚寒下利,厥阴热利及少阴虚寒下利,治用四逆汤。所有这些,其标均为下利,但其本——病因则不一,故治法各异,此即所谓“治病求本”。同为厥证,有当
回阳救逆者,有需清泄阳明者,有宜通阳利水者,有须涌吐痰涎者,还有应养血温经,和中解郁,甚至安蛔止痛者,这正是由于病因不一之故,实际也就是标本的关系所在。
    同样,论中也有病机一致症状却不相同者,即本同而标异。如心阳虚这一病机,可以表现为心悸,也可表现为烦躁,还可表现为悸狂、奔豚。因此,又有异病同治之法,即温心阳,桂枝甘草汤加味的诸方即是其例。
    标本的另一含义是以症状新旧而论。旧病为本,新病为标,如旧病为素喘,新病为伤寒。或以原发症状为本,继发症状为标,如伤寒为原发症状,下利为继发症状。若以病变部位而论,原发病变部位是本,继发病变部位是标。如原发病在少阴,继发病在太阳等等。由于标本是整体的,统一的,所以标和本可以互相转移,互相影响。因此,仲景治病根注重标本的主次和缓急关系,即"急则治标,缓则治本”。如“伤寒,医下之,续得不利清谷不止,身疼痛者,急当救里,后身疼痛,清便自调者,急当救表”。当然,尚可标本同治,如“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麻黄附子细辛汤主之”及“喘家作,桂枝加厚朴杏子汤主之”等即是。说明标与本的关系,又寓有其原则性和灵活性。
九、真与假
    在疾病发展过程中,尤其是危重阶段,往往容易出现真热假寒或真寒假热的证侯。仲景多处强调,示人应仔细辨证,不可疏忽,指出:“病人身大热,反欲得近衣者,热在皮肤寒在骨髓也;身大寒,反不欲近衣者,寒在皮肤热在骨髓也。”这就是从病者之欲与不欲来辨真假寒热。程郊倩说:"寒热在皮肤者,属表属假,寒热之在骨髓者,属本属真。本真不可得见,而标假易惑,故以欲与不欲处断之。”当然,临床辨证尤当脉证合参,如“伤寒脉滑而厥者,里有热,白虎汤主之”。此乃阳盛格阴,阳极似阴之热厥证。虽四肢厥冷,但滑为阳脉点出其热深厥深之意,不可以为寒证而用温药,此乃热邪深伏阳气不能布达之故。后世吴又可等更从胸腹灼热与否,大小便的变化和舌苔等多方补充了寒热厥证的辨别方法。而“少阴病,下利清谷,里寒外热,手足厥逆,脉微欲绝,身反不恶寒,其人面色赤,或腹疼,或干呕,或咽疼,或利止脉不出者,通脉四逆汤主之”,则从另一角度讨论了阴证似阳的真寒假热证。其外反热,其面反赤,其身反不恶寒,乃少阴肾中阳虚已极,微阳不能内守,而向上向外浮越而成,从其脉微欲绝可知,此即王冰所谓“身热脉数按不鼓击者,
此名阴盛格阳,非热也”。这是很有临床意义的。
    论中除辨寒热真假外,还应注意辨虚实真假,如“伤寒六七日,目中不了了,睛不和,无表里证,大便难,身微热,此为实也,急下之,宜大承气汤”,乃热结肠胃,经络阻滞,气血不能畅达,因而精神恍惚,目光模糊。此即所谓“大实有羸状”。冉雪峰说:“病既复杂,治易犹疑,因疑生误则可,因疑致误则不可。”临床出现真假疑似者,多证情复杂,故医者当从复杂证候中找出本质的东西,这就是去伪存真的辨证过程,值得效法。
十、常与变
  《伤寒论》无论是论证、论脉、论治皆从常与变两方面示人以规范,意在知常达变。
    从证来说,伤寒有发病传变的规律可循,这是带普遍性的,是常,是共性。但是,由于各种因素的影响,每个阶段的病变并不是固定不变,这就是所谓特殊性,是变,是个性。如伤寒数日后一般有传人三阴的可能,如“伤寒三日,三阳为尽,三阴当受邪”,但“其人反能食而不吐,此为三阴不受邪”。而是告诫后人伤寒传变当据证而辨。太阳病发表,汗后当病减,但有“发汗病不解,反恶寒者,虚故也”。则为汗后转虚。阳明病法多汗,反
无汗是久虚津亏无以化汗之故。水热互结于胸fu多为结胸,但亦有发黄者。可见,证的常变是以临床为依据的。
    以脉来说,脉证是相应的。一般地说,每个证都有它特定的脉象,但也有例外,因此,须脉证合参。脉浮紧一般见于风寒表实证,但其人“发热汗出不恶寒反恶热身重",则属阳明病,乃阳明经热盛则浮,邪气实则紧之故。在外感初起,其脉当浮,但亦有“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此为太少两感证。"数为热,当消谷引食,而反吐者……以胃中虚冷故吐也”,可见数脉也见于虚寒之证。论中谈“变”常以“反”字示人,如“病发热头痛,脉反沉”,表证里脉是脉证不符,故曰“反”。
    从治法来说,"热者寒之”、“寒者热之”是正治法,亦即常法。特殊情况下,亦有反治法,如少阴病戴阳证,症见身热烦躁而用大辛大热之四逆汤,以热治热。阳明热厥证见四肢厥冷,用白虎汤以寒治寒。“少阴病,自利清水,色纯青,心下必痛,口干燥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通因通用。实际上也是针对疾病本质的,此即所谓“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的道理。
    此外,论中有许多兼变证条文。所谓兼证,一种指在某一组证候外,兼见一种其他主要证候,如太阳表虚证可见项背强几几,兼喘,兼漏汗等,都是yi桂枝汤证为基础的综合征,故以桂枝汤或加葛根,或加朴杏、或加附子以治其兼证。另一种是指在某—组证候外,或见某些证候,如“伤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气,干呕,发热而咳,或渴,或利;或噎,或小便不利、少腹满,或喘者,小青龙汤主之"。此为表实兼水饮,故除发热恶寒等症外,尚有饮犯肺胃之咳、呕。但因水饮可随气机升降,故所到之处皆可发病,从而有一系列或然证。因此,治以小青龙汤为主,酌情加减变化。上述两种情况皆可在某种程度上视为共性外的个性.所谓“变证”,指疾病在原有基础上已经发生了变化。如太阳表寒郁阳化热变为表寒里热之麻杏甘石汤证,太阳病发汗过多变为心阳虚而心下悸之桂枝甘草汤证等,都是太阳病的变证,由于病机显著变化,治疗则与原发病显然不同。对于变证,仲景指出:"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这一辩证法思想,对于千变万化的临床治疗具有广泛的指导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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